我要去报仇。令狐说。
你不能去。飞天说什么也不愿意。鬼子有枪。
我有一条妙计。
刀客怎么可以用计策呢。疤叔说。刀客只能用刀,刀是刀客的生命。
疤叔对令狐犀鹫很失望。他一个人带上刀去了敦煌。一直没回来。飞天着急,就让令狐去敦煌找,令狐连尸首都没找到。他只听人说,有个老头,就一条胳膊还来找洋人报仇,被打得浑身上下都是窟窿,血肉模糊。哎,一大把年纪了。然后叹气。
令狐犀鹫的刀就拨楞楞地响。他想去找鬼子,然后手起刀落。但他忍住了。他掏出水囊,水囊里装的是酒,令狐一仰脖喝了大半囊酒,喉结动了两动,前襟湿了一大片,其中有泪水。“疤叔说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刀客,他说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刀客。”令狐歇斯底里地喃喃,“我是,我是,只要我能靠近鬼子,我就是一个真正的刀客,但如果我在离鬼子百步开外的地方就被他们开枪打死了,我是刀客又能怎么样呢?”
犀鹫决定实行他的计策。
丙、儿好汉
令狐犀鹫知道鬼子想要血汗马。血汗马耐力好,能帮他们运宝,千里迢迢。
鬼子不知道什么样的马是真的血汗马。他们还以为他们骑来的马就是血汗马呢。
屁!令狐骂一句。
鬼子来敦煌起码要骑半年马,内痔外痔混合痔,血流不止。再加上乱吃东西,俗话说,吃哪补哪,吃仙人掌补痔疮,吃仙人球补青春痘,自己屁股上的血把马染红了,还说那就是血汗马。
令狐就想坑鬼子一把。他要买一群马,用刀子在马皮上细细割了,就说是血汗马,等鬼子要把宝藏运走的时候,把这些假的“血汗马”卖给鬼子,白送也行。反正鬼子不知道血汗马只是流的汗是红色的,不是血,绝对不会结痂。等鬼子走在沙漠上,令狐冲上去砍翻他两个,鬼子肯定会追他,假马的伤口就会裂开,秃鹫就会扑下来。
令狐就对飞天说了。令狐说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刀客,但他这样做只是想报完仇还能够活着回来,活着回来见飞天。
飞天就红了脸就说要帮他,因为令狐的血汗马听了飞天弹的琵琶会的卢的卢跑得飞快。
令狐割马的时候看见了天上盘旋的秃鹫。因为不是在野外,这些桀骜的猛禽没敢下来。无法驯服的东西也能利用。令狐想到这些,嘴角就露出了一丝怪怪的笑,就想到了自己的名字——犀鹫,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对这个名字那么有亲切感,平时别人叫着也没感觉怎么着,现在自己叫着觉得很特别,犀鹫,犀鹫,他这样叫着,莫名其妙的。
令狐的计策成功了。飞天的琵琶一响,令狐犀鹫的计策就成功了。那些假的血汗马惊了似的跟着令狐的真血汗马没命地跑,伤口绽开,秃鹫就俯冲了下来,冲散了鬼子的马队。鬼子还没来得及射击已经被啄得不成样子。
令狐调转马头,做了一回真正的刀客。他冲进乱作一团的敌阵,挥”刀“就砍。他的黑眼睛喷着复仇的火焰,像黑洞洞的枪管。枪管里曾经射出的子弹,曾经深嵌进疤叔胳膊里的子弹,在令狐的脖颈上晃荡,像护身符一样。令狐手里的洛阳铲,走刀的套路,但矛一样刺穿鬼子的胸膛,钩镰枪一样钩住鬼子的肉,他攥紧了索子,杀红了眼,像一头犀牛,像一只秃鹫……
鬼子弄来的宝藏散在沙漠上。一幅用化学胶布粘下来的飞天壁画被风吹上了天,铮铮的琵琶声飘出老远。血汗马喷着响鼻,吞吐着血腥的味道。令狐对着飞天笑,这回却是极自然的,如释重负,像一只独来独往孤身战斗护家成功的秃鹫。
大漠狂沙。风推着沙浪滚滚而来,把所有东西都埋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人把这个故事传说,因为人们觉得令狐不是真正的刀客。后来人们就不知道这个故事了。人们只知道,沙漠上只有秃鹫,没有犀牛。西风呜咽。漫卷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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