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阳光炙烧着大地,新疆渐渐有了盛夏的味道,可心里总归像是少点什么似得,在新疆的夏天里总有一种似夏非夏的感觉,前些日子的一场细雨恍然让我明白,应是好久没有听到雷声了。是真的想念雷声了吗?还是想念故乡的夏天了?我不知道,但心里的那份感觉渐渐确乎是变得强烈起来,在采访的路上,乌云翻过雪山,压过头顶,久违的雷声终于在不经意间小声翻响了几下,却又消失不见了。
记得上次听到雷声的日子应该是一年前的时候了,那时的自己,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雨水从浓密的乌云里倾泻而下,闪电带着惊雷撕裂长空,那声音清脆响亮。使灼热的大地瞬间变得清爽了许多。故乡的夏雨既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又像是一种无所顾忌的发泄,那雨、那云、那雷、那天来的热烈而奔放,像脱缰的野马在青山绿水间肆意驰聘。也许正是刚才的雷声,使自己对故乡盛夏的记忆,在不经意的翻响中醒来,变得越发清晰。
那年夏天,我在您怀里观雨听声。还记得年幼的我,最欢被您揽进怀里,等待着乌云遮住头顶,夏风送来雨的气息。小小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与恐惧,那时的我被您紧紧抱在怀里,便有了等待雷声的勇气。小手捂住双眼,却总会好奇的留一条指缝给自己,因为那一刻在您怀里,我就敢看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我就敢听惊雷震动大地。而今您已是耄耋的年纪,我也早已独立,而在我心里故乡夏的味道却依然在您的怀里,怀念在您怀里听雷声阵阵,夏雨兮兮。今夏,我面东凝望,只求远方的您身体康健,幸福如意。
那年夏天,我是故乡河里戏水的鱼。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条河流过,时间久了便在心里流成了一条大河。还记得每年夏天我都会扶着房顶上的栏杆,盼望着远处传来滚滚雷声,因为那雷声里有暑假的气息;因为那雷声里有滚滚的山水;因为那雷声里有知了在杨树林里的聒噪。还记得儿时的每个暑假都会约几个小伙伴,光着屁股泡在水里,看着鱼儿在身边有过,看着蓝天倒映在水里。夕阳西下总有母亲领着自家的姑娘来河边浣纱洗衣,而河滩上也会有放羊的老翁戴着盛满霞光的斗笠从桥上走过。那一刻我们光着屁股,趴在晒了一天的青石上,享受这属于自己的盛夏时光。那年夏天,清澈温凉的河水从我身上流过,那年夏天,我是故乡河里一条戏水的鱼。
那年夏天,我是捉鱼的孩子,摘瓜的郎。盛夏故乡的青山绿水间从不缺少鲜美的瓜果,肥美的鱼。而那年的故乡里,也从不缺少一群黝黑精瘦的身子,突出的锁骨,一根根牙签一样脖颈上挑着蒜瓣似得脑袋,赤着上背,穿着短裤的顽童,被老人形象的比喻成小鬼的我们,更喜欢称自己是山大王。还记得每个炎热的中午,我们都会在瓜田里找到最香的甜瓜,也会在旁晚时掰一根最甜的玉米,我们会在水边的青石上抹去核桃的青皮,也会用狗尾草在渔网上串起一串小鱼。那年夏天,我们没有电脑游戏;那年夏天,我们没有平板手机;那年夏天,却有我们一生值得留恋的最美回忆。
那年夏天,文脉湖边,杨柳依依。时间总会给生命一个值得纪念的季节,就像风总会给云一个追逐的理由。在盛夏的晚亭静坐,夏风阵阵,轻起涟漪,那湖边的树下也总会有文静的你,卷一卷清香的诗集,淡然宁静的赏析。那一刻你是倒映在湖里的云,纯洁而百变;那一刻你是生在湖边的树,清新婉约;那一刻你是盛夏里最美的风景,杨柳依依。不是需要坚强的赞美,生于水边自有以柔克刚的道理,佳人本就是佳人最美的诗集。那年夏天,你是故乡湖边的杨柳依依。
怀念自有怀念的幸福,珍惜自有珍惜的道理。在新疆的日子,盛夏在心里有了别样的滋味,蓝蓝的天,洁白的云,可爱的生灵,怎能让人不留恋。我愿做天山牧场下的一棵牧草,在摇曳的格桑花间,仰望湛蓝的天空;我愿做迁徙的牧羊人,在高山牧场间,纵横驰聘;我愿做一只试翅的鹰隼,在蓝天白云间,自由翱翔。我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奉献,为了纪念一个不一样的夏天。 (2013兵团志愿者刘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