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广东非典型肺炎恐慌事件的来龙去脉
当我用“来龙去脉”这个词对这一场非典型肺炎所导致的谣言继而引发的恐慌事件进行概述时,我是在冒着被诸位指责的危险。因为谣言是从不知名的来源发生、通过非正式的途径而传播的信息。 对于其最初出自哪里,出自谁的口,我想任何人也是无能为力了。在此,笔者只能根据自身经历和所收集到的材料对这起事件尽可能做出完整的概述。
2002年11月16日,广东省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接诊了一例特殊肺炎患者。据当地卫生部门事后推测,这就是广东省首例非典型肺炎病例,此后,河源、中山、江门、广州、深圳相继出现类似病例,2003年2月6日,非典型肺炎进入发病高峰,全省发现病例达218例,大大超过此前单日新增病例。 相关医务部门一时间难于确定病原体,在医生医治病人过程中过于轻心,没有预料到病情的传染性,只当一般的呼吸疾病进行处理,因此也没有做好预防工作,使得肺炎在医院里得于生存,并且迅速传染给相当一部分接诊的医务人员。在非典型肺炎大面积向四处扩散的同时,谣言开始在民间流传了。2003年2月11日,全省共发现病例305例,5例死亡。 一时间,各种传言通过网络和手机短信四处散播。各种各样的谣言满天飞舞,如“广东流感死人”、“广东遭病毒袭击”、“广东流行‘禽流感’”“醋和板蓝根可以预防病毒”等,主管这次非典型肺炎控制工作的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冯鎏祥说:“这些信息的发布者有被传染的医务工作人员,先是从医院内部员工给亲友发出提醒短信,然后由这些亲友传给更多的社交群。正月初八到初十左右,已经流传广泛。而在广东,有相当的市民拥有两部手机。”据广东移动通讯的短信流量统计,这三日其用户共发了12600万条短信,快赶上大年三十到初一期间的拜年短信流量了。而极度泛滥的信息带来了灾难性的社会大恐慌。” 从2月6日起,人们的情绪变得恐慌起来,当地群众争先恐后地购买醋和板蓝根,原本几元钱一瓶的醋一下子上升到60元一瓶,有的地方甚至上百元,在谣言的笼罩下,大多商家趁机哄抬物价,昧着良心大发横财。如笔者在广州的一个朋友听信了谣言后花了150元钱展转了几家商场才买到醋和板蓝根,广东百余家商场的醋和板蓝根在一个上午全部脱销,群众由于害怕遭“病毒”袭击而不敢出入公共场所,不敢坐公共汽车,几乎所有的交通业、餐饮业、商业陷入瘫痪之中,整个城市到处弥漫消毒水的味道,刹那呈现出一派阴霾、萧瑟的景象,使人感到恐怖的气息。不仅如此,谣言还从广东传遍全国各地,南致海南,北致新疆,良好的社会运行秩序一下子陷入无政府状态,人们的担心害怕比起中世纪时欧洲人面对的黑死病的害怕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人在家里一边煮醋熏陶进行全面消毒,一边冲泡板蓝根,除此之外的事都统统置之一旁,高高挂起。
个案:广州白云区一对夫妻、佛山南山区母子两人因为听信谣言,害怕出门被“病毒”袭击,她们花了数千元买了大量的醋和板蓝根以抗“病毒”,在家中闭门熏醋,导致死亡。
2003年2月8日,广东省卫生厅开始向中国国家卫生部求助,卫生部急派专家组前往广州调查病因,2月11日,广东省卫生厅、广州市卫生局和市政府有关部门召开了有关“非典型性肺炎”流行和防治的新闻发布会,并进行电视现场直播,与此同时,物价工商部门对哄抬物价的商家进行严厉打击,相关媒体逐渐对谣言进行批驳,人心逐渐安稳,社会秩序恢复正常。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在相关部门平息了醋和板蓝根的谣言以后,人们却又争先恐后地抢购盐和大米,这是千年都没有出现的事。《三联周刊》引用冯鎏祥的话说:“广东有些农民以为非典型肺炎中的典即‘碘’,以为是吃了不含碘的盐造成的,就开始抢购碘盐。”其他谣言大抵如下:1、广州的物资已禁止进出,近期必将出现短缺情况;2、外地有人打电话问广州是否有米盐油卖从而引起恐慌;3、2002年10月后生产的食盐不合格,所以要买10月前生产的;4、海水受到污染不能制盐;5、盐水具有一定的杀毒、杀菌功效,广州近郊一些村镇群众不了解非典型肺炎,以为补碘就可以抵御“非典”型肺炎;6、近日海湾局势紧张,一旦开战中国物资必将紧缺,抢购风波从香港波及广州。 这场恐慌、抢购前后相继持续了半个月之久,至今谈起来还令人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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