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慢慢习惯了在奈曼的生活,我也慢慢习惯了和孙哥一起的生活。每天早上,我都会在孙哥的拖地、收拾屋子声中慢慢醒来,准时从睡眠中解放出来;因为晚上睡得太晚,我渐渐开始依赖孙哥了,孙哥成立我活闹钟,半年多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也许感情就是在这么不经意间培养出来的。早上爬起来,满头乱乱的头发跑到水房刷牙的时候一般都可以在那里遇到孙哥,这个时刻孙哥已经比较闲了,活基本上干完了,只剩下等着水烧开好把剩余的几暖壶水灌上,所以一般都是在水房对面的办公室看报纸。看到我起来了,一般微笑的打招呼,或者讥讽我一下起得实在太早了,我那个时候一半还没有全醒,只顾抓紧时间解决我的卫生问题。后来我的办公室换到微机室,和单位的领导的办公室不是一个楼层了,所以早上一般见不到孙哥,好在他打扫卫生的声响极大,闹钟我天天依然照用不误。
孙哥经常在白天不忙的时候跑到我办公室里来偷坐一会儿,会好奇地问问我一些北京和我家乡的事情,不过一般不会在我办公室待很久,很快会有小孙的招呼声;我办微机培训班的时候曾经极力邀请他参加,不过再怎么劝他,我上课的时候只短暂的见过他来听了一会儿,他天生对电脑有抵触,加上我讲课的时候是在晚上,是他最忙的时候,我也不便强求他了。不过关于他的工作和前途问题,我们有共同的想法,像他这样的年纪实在不应该做这样的工作,可是就像他这样的情形,要在奈曼这样的小城市找一份好工作非常的难,所以只能先从最简单的干起学起,大了到了结婚的年纪单位的领导帮帮忙,就换成单位的正式职工了,奈曼很多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一个情形;我们单位的司机刘哥就是孙哥来之前的公务员,按孙哥的年纪已经到了熬出头的日子了。
孙哥有奈曼人普遍的特点,爱喝几杯;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灾难。他喝醉了,可怜单位里就晚上一般就我在,由我一个人去收拾他这个大胖子可是一件顶顶困难的事情,他喝醉的时候脾气也不好,我是轻易不敢去惹他的,庆幸的是我来了半年多,只见过他几回喝醉。
去年年底的一个深夜,我还在房间里写材料,孙哥突然间来找我,当时他已经半醉了,非拉我这个平常不喝酒的人陪他去喝酒,这可难为我了,但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他并没有全醉,喝酒的时候一点不逼我,只是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口里灌啤酒;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找我喝酒的原因,他当时一直简单的重复一句话,“小戴啊,你走的时候我肯定舍不得,我会想你的,你十一回北京几天我都舍不得你!”,说得动情的时候还流下了热泪,一个大男人,我当时就忍不住了,狠狠地灌了自己几杯酒。
单位原来有一个乒乓球室,上班时间有很多的闲人在那里排队玩球。我刚到单位的时候,孙哥是属于那种没人愿意和他玩得那种,有空他也跑到那里去看人家玩;晚上没事的时候,他偶尔也会鼓起勇气,约我一起玩几局,即便我让着他,他一般也会输得很惨。后来我办公室搬到三楼,一向没有多少时间的我就几乎不进乒乓球室了。年底的一天晚上,孙哥来约打球,我正好有空就和他打了几局,却没有想到输给了他,他打球进步地速度难以让人相信。尤其是他的杀球,炮弹一样的飞过来,和一般人打球根本不一样,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救起来的;这也正好和他的力气相配。那段日子孙哥闲点了,因为单位面临合并,单位的事情基本上只有几个人担着,孙哥也就得着空了。
我过年回来后,晚上基本上就见不到孙哥了,只在早上能见着他一会;从王主任的口中知道孙哥要结婚了,那些天正天天在家收拾屋子筹备婚礼,所以白天也向单位请假了,只是早上来收拾打扫一下;那时候单位的合并也正在操作过程中,工作都基本上停滞下来。我最后一次见孙哥是他来单位发喜糖,他笑嘻嘻地告诉我:“老弟,我要结婚了;记得来喝酒阿!”,看见春风得意的他,我忽然间意识到我原先所在的单位奈曼旗农业局走到尽头了。
2月底,农业局和畜牧局正式合并了,我们单位原来的高局长调到商务局当局长去了,孙哥也正式不来上班了,我听王主任说他的新的工作是在一个新的公司当司机;孙哥的婚礼我没有参加,没有看见他当新郎的样子,我想他应该很幸福,新娘据说也很漂亮;但我深深地祝福着他,在这个遥远的地方,我们或许会有再重逢的日子,或许生命中就此划出了不相交的直线;我想我将来我会想念这段岁月的,岁月中孙哥总是那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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