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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文学”获奖作品展播:散文《铁河书》

 

2018-12-21 11:07:00   来源:中国青年网  

  编者按:12月2日,2018年中国青年志愿服务发布大会在四川德阳举办。会上,2018年首届志愿文学征文活动获奖作品名单隆重发布,标志着由共青团中央和中国作家协会联合开展的“志愿文学”征文活动圆满结束。活动中68位作家深入基层,历时14天,走访了西藏、新疆、四川、贵州、宁夏、青海等6省区18个市地州盟、9个研究生支教团、29位优秀志愿者代表,总行程一万两千多公里,推出了一批具有思想性、现实性、观赏性的精品力作。今天是第33个“国际志愿者日”,中国青年网将集中展播首届志愿文学征文活动的获奖作品,以此吸引并激励更多专业作家、文学爱好者以及社会各界关注志愿者的工作和生活,创作出更多的志愿文学精品,弘扬志愿精神,讴歌奋进的新时代。

  “志愿文学”获奖作品:散文《铁河书》

  作者:叶平

 

  我捡回一些石头

  铁河是一个地名,深隐于秦岭南坡的崇山峻岭里,距县城有百余里路程。

  在铁河,不经意就真实地置身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随便走进一个青瓦白墙的院子,那里阳光静好,花开正艳,鸟叫正欢;门前视野开阔,一帘青山,一弯小河,屋后竹林茂密,松涛柏浪,峰青岭翠。身边蝴蝶曼舞,小鸟合鸣,空气中弥漫着蜂蜜淡淡的清香……

  然而,去铁河仅只是游山玩水未免有些奢侈和矫情,看到山水深处的人间烟火才更为重要和迫切。

  因为被单位安排去铁河村扶贫,我有机会深度接触了那里的山水和人群,而且是常来常往,少则几天,多则数月。在铁河,除了完成相关的工作任务,许多时候我会独步于河边和山道上,和遇见的所有物象对话交流。

  我能清晰地描绘出那里的四时景色和许多人家。当然也会见门而入,逢人必问,与他们说日子里的家长里短。许多人会识出我,甚至喊我一声叶老师。我知道今生与那里的人和水土情缘难了。他们知道我是作家,希望我写的文章与铁河有关,最好能带给他们一些好的信息。这使我有些压力,但内心也想向他们证明一个作家能为这里做点什么。

  我每次从铁河回来,都要带几块石头,如今已经放了一堆。不是铁河的石头含有金属,而是要提醒自己——你该给铁河回送点什么!与铁河结缘后,我感到生命里有了些许硬度,不只是铁河的水土含铁较重,而是从水一样流动在低处的生活体验中,确认了许多曾经模糊的人生感悟——源头总在荒僻高寒的地方;没有脚抵达不了的山峰;没有比山水更美的物象;没有比劳动更踏实的人生;没有什么能挡住水的去路……

  事实上,铁河是傥水河的源头,傥水河又是汉江的支流,铁河的水即便汇入长江,也一定带着铁河的气息。如同一个人不管走得多远,人生怎么灿烂,总是忘不了故乡,也丢不掉乡音。

  在铁河,时刻会感到山之大,人之小,不敢有任何轻浮和张狂。“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苏轼说得真好!如果谁感到比群山更高大,一定不明白自己生活在空间和时间之内,无知者无畏。明白渺小而向往强大,需要无量的内心力量;明白万物速朽而接近不朽,需要迷人的人格魅力。我知道,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在与山讲和并融为一体中去获得。苏轼的这点感悟就是在一路遭贬,一路南行中获得的。

  我甚至偏执地认为,不在铁河停留十天半月的人,是没有资格谈论铁河的,想书写铁河就更难了。我预感到自己的笔锋也只能扎进铁河的肌肉而不是血管,输入一些葡萄糖而不是抗菌素。尽管后者是我渴望抵达的目标。

  这里真安静

  面对层层叠叠的群山里,游人们感叹最多的一句话是——这里真安静!

  铁河的安静已经到了空寂的程度。四野皆空,唯有心在飞翔着。

  空闲时,我去河对岸的树林里散步、纳凉或读书。感觉在与一些有缘的古人同行,听那些不朽的圣贤坐而论道——

  我似乎弄不清一些常识性概念,惶惑之时,仿佛会听到有高人在释疑解惑,那声音从江水中浮出,氤氲四野,细若游丝,又异常清晰——比如衡量社会道德好坏主要是看是否公平正义,还是官员的品行和知识分子的操守?回答是“看伪善是否盛行”。再问:汉民族的思维方式是什么?回答是“中庸之道”。又问:代表一个民族持久生命力的是富强、经济还是政治?回答是“文明”。……

  我甚至对一些常用词竟然会感到陌生。比如什么是人文?答曰:“人文就是伦理道德,就是人情,就是人气,就是人事。就是关心人、爱护人、尊重人、怜悯人。就是知道互助,敢说真话,不落井下石,不违背良心。”我体会这些话其中的关键词是“真与假”。我们对“假”深恶痛绝,口诛笔伐。“假”一旦渗透我们的生活,会像肿瘤一样扩大膨胀。可是当许多人把假话说得慷慨激昂,把假事做得习以为常时,说真话、做真人又该多难!那么,做不到真人,做个厚道人,做个有良知、有体温的人总是可以吧!还有“情怀”。我听到人至少要抱有四大情怀:“第一是人文情怀,让自己的心灵质朴与纯粹;第二是专业情怀,学会严谨专注;第三是商人情怀,养成务实的习惯;最后是哲人情怀,成为一个有思想的人。”再是“体察”。体察是天下读书人必须的修行。要带着生命体温去体察——体察引车卖浆者的艰辛;体察鳏寡孤独废疾者的诉求;体察与无常不幸遭遇碰个正着的滋味;体察口渴不见泉,过河难遇桥的无奈;体察“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受;体察“人面不知何处去,挑花依旧映春风”的惆怅;体察依门望归、牵肠挂肚的母亲们的愁绪;体察山有多高、水有多长的奇妙;体察“杜鹃啼血”的苍凉;体察“鱼死网破”的惨烈;体察“兔死狐悲”的凄苦,体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的生动;体察“花无百日红”、“身正影不斜”的玄机;体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的深刻;体察德行天下、诚信为王的永恒……”

  一个以“作家”身份安身立命的人,我感觉在铁河断断续续的半年,胜过在城里十年的收获——就情感和心灵的深度和广度而言。至少,今后的写作不会像气球似飘起来,知道怎么扎下根去。

  沿山溪而行

  在铁河的日子,我几乎每天早晚都去东沟和西沟散步,一走十几里,风雨无阻。其实就是两条山溪,随山势汹涌澎湃地奔跑着。岸边的水泥公路不宽,但很清洁,走在上面是一种享受。路两边的草木偶尔会迎合在一起,又不会挡住去路——它们是看我形单影只走得寂寞,才不时要俏皮地抚摸一下我的发梢,我和它们握手的瞬间,心里就很温暖。沿途的动物都认识我,鸟给我唱歌,狗给我摆尾巴,牛深情地望着我……

  那时,山谷空寂,一切静好,只有河水和山林发出亘古如斯响声。很少遇见车和行人。但我知道,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生命活力。比如,那满山遍野的厚柏树,静静地长着,等待着七八年一次的脱皮蜕变,以回报山野的恩情,顺便接济一下栽培人的生计。它们始终笑着,并在风中作着变脸表演,切换着青绿和洁白的巨幅画面,迎接着每个走近山里的客人。许多时候它们只是自作多情,丰富的表情遇不到欣赏的目光,但它们原本就不是为讨好那些目光的,它们的表演是给天空大地看的。

  春去秋来,我在东沟和西沟两条沿河公路上独行,至少有几百个来回了,拉直来丈量,少说也该有上千公里,也就是从北京到上海的路程。那又怎样,在风驰电掣的高铁时代,只不过几个小时罢了,除了风的影子,见不到什么风景。我眼里的山水河流也都像过了半辈子日子的老夫老妻,没有任何新鲜感。实在太寂寞无聊的时候,我会对一株野菊花傻笑,问它怎么如此薄情寡意,昨晚梦中还互吐心声,今天就不认识我了?陶翁应该也有过这样犯痴的时候吧!只是世人已经把他推向了神坛,剔除了他作为人的本心本意。伤感极至处,我自然会想到王阳明曾面对南镇岩壁上那些野花所发的感慨——“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我面对的情形,与五百年前王阳明先生面对的情形只是时空的一次重叠。抬头再看那些山水,我感到很羞愧,在铁河,是不该有这些书生气的多愁善感的。

  此时,有母亲在忧愁三十多岁的儿子何时能娶到媳妇;一位瘫痪大妈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山洼土坏房里的中风老人等着老伴回来做饭;桥头上一位女人在接儿子催要学费的电话;住在沟口的留守老人望着路上汽车发愣;街头的哑巴望着白云在憨笑……

  这些年年岁岁重复的场景,使我有时感到比他们还弱小,有时又无比强大;使我的心偶尔柔软,又偶尔坚硬。

  我把这些情景发上微信,当然包括铁河的森林、竹海、溪流。细心的朋友从照片上看出了我在铁河的寂寞和郁闷,实话实说:“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但不能呆得太久。”我看后一笑,无言以对。再说下去会伤害这里山水和人的情感。

  他们问我在铁河有什么收获?我说找到了自己的初心——“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纪伯伦的诗《先知》)。”人生就是一段长长的旅行,我们出发了,走远了……等回首遥望的时候,起点已经模糊不清了,那当初出发时心中的理想、愿望、目标或者信念,我们还记得吗?我喜欢这里的山溪,它清澈、纯净,虽然纤细,但充满激情,从不左顾右盼、迷失方向;它从深山远野而来,在花草树木的根须间汇集成流,跨谷越涧,从荆棘丛林、杂草乱石间顽强地淌过,昼夜兼程,终成欢畅之势;它永远是那么从容自信,不知疲倦又宁静寂寞地向目标奔去,留一路笑容,洒一路歌声;它在粉碎中新生,在默泣中高歌,带着草木的气息和源头的重托,高扬着信念的旗帜,一直向低处流去并自成风景,最终成为江河大海的一部分。山溪是不会忘记当初为什么出发的。

  我把“山溪”的意象分享给朋友们,赢得许多点赞。但我知道这其中的许多点赞只是在维持友情,真正理解山溪并将人生融入其中的没有几人,那是需要与山溪热恋后才会得到的奖赏。

  路上的情景

  早晨七八点钟,在溪边公路上行走,往往遇不到一个人。

  后来有一段日子,每天早晨在东沟会遇到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妻,推着植物人女儿。他们和我碰面时,照例会苦涩地一笑,我向他们作个加油的手势,目送他们转过山湾。遇到雨天,他们紧凑成一团的背影,总让我心里一阵发酸。

  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幸的家庭——女儿在县城读初三,一个早晨,天麻麻亮去学校,被一辆大货车挂倒,拖行数米后逃逸,至今没有破案。?女孩头部严重受损,成了植物人。医院无能无力,只能回到家中静养。每天被父母推到四公里外的老街上,那里有一个按摩医生,他有信心创造奇迹。治疗方法只有两点:一是鼓励女孩心里要有“站起来,报答父母大爱大恩”的坚强信念;再是通过穴位按摩,红豆袋热敷,驱逐体寒、修复血液循环系统。

  他们的家在溪水对岸,那段路虽然窄小崎岖,但也只有不长的几步,过了小桥就上了公路。许多时候,他们一路上和女儿一样,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走,溪流和鸟鸣陪伴着三颗冰凉又火热的心。这样的行走似乎看不到尽头,如同转了许多个山湾,没有新的风景,但他们心里依然闪烁着发现奇迹的光焰。

  按摩完回家已是中午,女孩目送父亲上山去干活,看着母亲重复着那些微小繁琐的事情,嘴里嚅动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偶尔说出一半句,只有母亲听得懂。母亲知道女儿心里的孤独,不时和女儿说着话,不管她是否有反应,就那么自言自语又极尽柔情地重复着。不幸的女孩,遇到了最疼爱她的父母,所谓的骨肉情缘原来会是这样。这种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从他们眼里闪烁的无助却坚毅的光亮里看得出来,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创造爱的奇迹。

  每天傍晚,走到大西沟和小西沟的交叉口,那位孤寡老人就在两条山溪的交汇处等着我。从家门口到溪边五十多米,这其实是她的生活半径。

  两水交汇处有一个深潭,游着一群鱼儿,山高水寒长不太大,人迹罕至也羞涩,脚步一再放轻才会看到它们的芳容。

  老人其实不该孤单,只是养了五个儿女,都去远方打工,后来相继在外成家,日子过得都很紧巴,有的几年也不回家看看,事实上是遗弃了山里的家和母亲。

  第一次见面她给我说了吃水的事:山上有一股泉水,被上游一家拦住了,怕不够吃,不允许给她家接水管,村干部出面协调也没结果,总说让她再等等。大半年过去了,她还是吃着河里的水。上游没污染,河水也很清,几代人都吃过来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年龄大了,下雨时河水发浑,路滑也提不动。她好像不在意,早忘了这件事,她最害怕的事我懂得——不定哪天早晨起不来时,没有人知道……

  我和她聊了一会,天色渐渐暗下来,就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她说:夜长瞌睡少,醒来后脑袋里尽是河水声,光阴难打发啊!

  我返回原路。在转弯处,迎面驶来一辆奔驰小车,我忙把身体贴近山体,尽量让出更宽的路来。车突然停下,几个时尚的城市人向我微笑。我懂得那笑是发自内心的,善与爱是可以彼此感染的。他们问我前面有宿营的地方吗?我说,有啊!忙指给他们看——瞧!前边那座白色的青瓦房,住着一位老大娘,旁边有一片空地,柴方水便,是露宿的好地方。他们笑着去了。我想,大娘今晚不会孤单了。

  天黑得很快,仿佛是在一个瞬间。太阳落山不久,铁河就像一块抛出的石头,很快坠落于黑暗的深井。

  走到桥头,古街的灯光依旧热情地迎接我。这使我的愧疚有增无减——“百无一用是书生”。古人的话说得真好,我到底能为铁河做点什么?哎!我这个只会读书的人!

  与陶翁相遇

  面对铁河这样美好的山水,没有人不赞美的。然而,如果是一个像陶渊明一样痴情山水的人,要把自己的人生安顿在这里,该要多大的毅力呢?

  诚所谓“上古之世,悠邈难求,世外桃源,哪里可寻?”在铁河,“世外桃源”似的去处不难寻觅,但必须要问一声自己的内心——长期厮守,可能持否?

  我对陶渊明的景仰是无以复加的。尽管荷锄、流汗,农人似的苦作苦累,并不是陶渊明的日常生活,他的劳动无非是力所能及的一种体验,重要的是一种情感的融入,一种信念的磨炼。然而,仅只是历尽繁华、回归田园后的心理炼狱就非庸常之辈难以承受。可怕的是慢长无涯的时间,那分分秒秒不可省略的时间。宁静的田园、诗意的山水、纯朴的农人很快就失去了新鲜,接下来是安顿脆弱的肉体,与无常的生命和冷漠的时空讲和。花年年在开,还是那些颜色;草年年在长还是那么葱茏;树叶年年在落,还是那么宁静;大雁南来北去,捎不来任何喜悲。人却在一年年衰老,心劲在一天天消耗,前面的目标早已看到,不会有奇迹出现。所有这些都难以与人言说,甚至没有人听得懂,只能与自然众神去交流,只能把这些生命密码收藏在诗句里。然而,即使是文曲星下凡的陶大诗人,总不能一直与草木、飞鸟、虫鱼、云雾交流下去,就那么多季节、植物、动物、飞瀑流泉、庄稼农事、风物民俗,年复年、月复月、日复日地循环往复,如钝刀杀人,再没有奇迹出现,无喜则是忧,沉浸于一首好诗中的欣慰毕竟转瞬即逝,更多的是陷入吟不出更好诗句和身不由己、欲吟还休的痛苦中。这个过程中五味杂陈的细节一点都不能省略,怎一个“苦”字了得!所谓“时局造英雄”,陶翁若生活在当下,或者干脆就生活在铁河,又将会是什么情形?

  我知道,这依然是陶翁迷才有的书生意气。这世界有些话不能问到底,有些事不能去设想。可是,我又无法说服自己,独自一人走在铁河的山谷溪边,和花花草草对话时,总感觉陶翁就在不远的地方鞠身采菊……

  无论如何,有一点我非常确认——铁河是欢迎陶翁的,当然也包括如我一样陶翁的铁杆粉丝。

  该怎么去写铁河

  铁河老街很小,不过上百米长,住着上百户人家,大家早晚都会碰面。乡亲们干活回家,有时见我独自站在街边发呆,会悄悄地走过去。也有的乡亲会和我打招呼,如果正好闷闷不乐,他们的笑容会使我突然换了心情,感到有什么东西要赶快记录下来。

  我在铁河一直在记着日记。

  我明白自己写不出铁河的魂魄和神韵,尽管我想用十多万的篇幅写包括铁河在内的大山深处的风物和人群,但依然感到不够。其实,只需要两首诗就足够了,作者必须是李白和杜甫。前者写铁河的容貌,后者写铁河的灵魂。这两首浪漫和现实主义的名诗,一定会以中国山野启示录的名义流芳千古。遗憾这个美好的愿望只是南柯一梦。

  作为凡夫俗子,我只能用更多的文字去书写包括铁河在内的大山。这虽是违背环保精神的笨拙行为,但因为在用真心真情去写,心里总是踏实的,也会经得起良心的叩问。

  我还明白,铁河不需要太多抒情,更需要与泥土、山林有关的细节,其中的秘密,只有山溪、竹木、蜂蜜们会告诉我们。此时,我写铁河的笔一直在颤抖——我不想随意触摸它伤痕累累和疲惫不堪的肌体,以免它感到疼痛让我不安。索性从朋友圈发送的照片中,选录一些即兴描述,与久别重逢的铁河打个招呼——

  一位80多的老人,在地里锄苞谷,腰弯成月牙状,几乎和地面平行。

  路边庄稼地里,一个蓬首垢面的哑巴汉子在劳动。

  一条沟长满了茂密竹子,阳光像碎银似洒在地上。

  沟尽头,二间小屋,独独住着一位老人,长年与自己的影子和山石明月为伴,虽不见鹤发童颜,但看上去也一脸祥和淡定。

  一位长年住在县城的中年妇女,专程回家剥厚朴皮,她眉目清秀,戴着白太阳帽,正从山上往公路上拉着砍倒的树。

  场院里,几个汉子在厚柏皮切割机前作业。

  山坡上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晒满金黄的竹笋。

  街头,一位白发老人背着满竹篓的土豆。

  父母用轮椅推着植物人女儿去街上做每天一次的理疗。

  山崖下,放着一排蜜蜂箱。

  新建的河堤在阳光下很醒目。

  署假时,学生们和陪读的家长都回来了。村委会的大场上月色山影,露天舞会正在举行。

  从上海回来的打工妹,穿着白色超短裙,染着黄头发,陪母亲在河边散步。

  一对穿着入时的恋人,在地里摘豆角,老父亲在一边憨笑着。

  从北京回家度假的女大学生,在打乒乓球。

  在南方经商的老板,带着年轻时尚的城市妻子,把宝马开进了山里。

  小俩口又要去打工,父亲驾三轮车去送行。

  一群在县城陪读的小媳妇,带着上小学的儿子和粮食疏菜,去街上坐班车

  第一书记和扶贫工作队走在山道上。

  电商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山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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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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