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军的父母都是农民,为了供他念大学,一直在福建省务工。在湖北的时候,因为奶奶住在家里,王义军还没有感受到那种亲情缺位的失落。到了忠县,举目无亲,没有朋友,面对看不到未来的生活,王义军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于是,每到夜晚,他就给父母、奶奶、同学打电话,聊以慰籍空虚的心灵……
生活的不便,也许还可以通过适应来慢慢克服,但随后经历的一件事情,却令王义军感到恐慌。2004年夏天,派出所接到报警,称天堑场上赶场的群众抓住了一位“扒手”。所长叫上王义军就奔赴天堑场。到达后,王义军给犯罪嫌疑人铐上手铐,并押送回了派出所。没想到审讯的时候,该犯罪嫌疑人竟声称自己是艾滋病患者。民警立即将其带至县疾控中心抽血化验,结果显示该犯罪嫌疑人确系HIV病毒携带者。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令王义军懵了。他冲进洗手间,发疯似地用肥皂一次又一次洗手,一次又一次回忆与该犯罪嫌疑人接触的细节,思考有没有感染的可能……这份煎熬,伴随了他整整一个星期。
那件事以后,王义军留下了用肥皂反复洗手的“洁癖”。同时,他下定决心,一年服务期满后,一定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西部召唤:扎根下来吧
派出所的领导和同事们看到王义军郁郁寡欢,纷纷关切地询问他生活和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这家做了好吃的,总会给他盛上一碗;那家大嫂扎袜垫,也忘不了给他送上一双。更有受到他帮助的群众,提着鸡蛋、蔬菜、水果等答谢他……一点一滴,令王义军的心中升起阵阵暖意。
2004年7月的一天,王义军刚走到办公室,就被一起交通事故赔偿纠纷的群众围住。案子并不复杂,难就难在肇事方家中也是一贫如洗,买车的钱还是借贷来的。王义军冷静地思考着调解良策,突然,只听见“扑通”一声,受害方的家属竟然给他跪下,求他一定为其作主。王义军怔住了,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任何人对他下过跪。那一刻,他感受到,这里的群众是多么需要得到帮助……
短暂的不知所措后,他扶起那名群众,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你的事情。”
后来,在王义军的调解下,双方达成了分期赔偿协议。一段纠纷得到圆满解决,王义军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令他蓦然看到了自己的价值。能为西部的群众办好一件事情,这或许就是一个“西部志愿者”的价值吧?
“如果我留下来,也许还能为西部的群众办更多的事情……”王义军陷入了思考中。要知道,他的服务期即将届满,或去或留,是该作一个决定了。
晚上,王义军拨通了父亲王家权的电话。这位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中共党员在电话里对儿子语重心长地说:“办一件事情,最怕半途而废。如果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就应该坚持。换了新环境,一切又得从头再来。当然,爸爸尊重你的选择!”
其实,王义军的内心,早就有了倾向。这里的人,纯朴善良;这里的事,蔓子刎首留城、严颜义断张飞、唐置忠州、良玉勤王,气贯长虹,令他愿意一生相守。只是,他的心中还有着对鱼米之乡的眷念,有着叶落归根的传统情结,令他举棋不定。父亲王家权的一席话,令他吃了“定心汤圆”。
2004年8月,王义军参加由重庆市委组织部组织的选调生考试,迈出扎根忠县的第一步。欣喜的是,他成功通过考试。当年10月,他被分配到三汇镇政府工作。
政府部门的工作,对王义军来说,是一片全新的天地。为了搞好基层工作,他一头扎在田坎上,了解农业生产,了解民情民生,调查产业结构,他的QQ签名改为:“从此,当一位农民!”
他仍然不会走山路,多次摔成“嘴啃泥”;他仍然吃不惯川菜的麻,宁可清汤下饭。与一年前不同的是,他的普通话中有了忠县味,他能够与忠县人愉快交流了;他不再孤独,他结交了很多农民朋友……
两个月后,一个机会又摆在他面前:县政府办公面向基层政府抽调一批人员充实文秘岗位。王义军文字功底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但是,刚与基层的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他又觉得割舍不下……他又有些困惑了。
镇党委书记余成荣看出了王义军的心思,便找到王义军谈话。余成荣说:“一个人,只要心中有群众,干工作想到的是群众,你就没有与群众走远。一个更高层次的工作环境,更能实现你帮助群众的心愿。义军,作出决定吧!”
心结解开,王义军豁然开朗。2004年12月,他进入县政府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这是一份更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工作能力要强,政治敏感要高,王义军深感压力。他虚心向老同志学习,同时注重加强学习不断提高自己,很快适应了这种高节奏的工作方式。
作为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人员,王义军更有机会深刻地认识、了解忠县。忠县原系国家级贫困县,历届县委、县政府负重自强,锐意进取,经济社会实现跨越式发展;忠县系移民大县,忠县人民“舍小家、顾大家”,不等不靠安稳致富;忠县践行“兑现比承诺更重要”的原则,忍辱负重招商,工业经济从无到有……这一切,令王义军欣喜、振奋,他渴望更深入地融入忠县,渴望自己的人生价值与忠县的发展实现激情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