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31 10:36:00 来源:中国青年网 作者:李彦龙
这是一首抒情诗,写在雪消草长的生命;
这是一支小情歌,唱给轮回四季的离别;
这是一幅人物画,赠给朝夕相处的娃娃;
匆匆一年,多少个日出日落。白云苍狗,多少个云卷云舒。终究还是要别的,终究又留下了多少?写给一岁一枯的大山,更写给这大山里的学生娃娃,此篇文仅纪念这即将结束的支教旅程。
闲时,总喜欢坐在办公室的窗前发呆。这是一扇巨大的窗,透过它这一年,看到了叶绿草黄、雪消水涨、呼啸而过的拉煤大卡车和背着锄头过桥的老农,无时不刻都在播放着限量版的风景。每每周末的夜晚,满天繁星伴着枚时满或亏的月亮,犹如这整山脚下独有这扇窗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志愿者王乾与学生在运动会现场进行合影。王乾 供图
2016年7月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摄影专业毕业,挥手告别至珍的象牙塔时光,告别同窗苦读的朋友伙伴只身一人选择离家2600多公里的山区支教,只为完成小时的一个梦想,没有多伟大也没有多矫情,没有电影故事的情节,有的只是风尘仆仆真实的生活。
我是一名新疆籍在陕西服务的西部计划志愿者,目前是铜川市耀州区柳林希望小学支教志愿者教师,担任美术老师。初次听到“柳林”二字你或许跟我一样想象“杨柳依依,晓风残月”觉得这二字甚美。带着支教生活的憧憬和孩子天真烂漫笑脸的期待,在西安石油大学参加了为期3天的志愿者培训,在培训后我们一行坐着大巴车忐忑不已向了服务地耀州区出发了。一路的风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千沟万壑的黄土地,一层层美丽的梯田,漫山遍野的果树。在团委老师的安排下志愿者和服务单位开了一个会,会后就跟着校长来到了30多公里外的柳林希望小学,学校四面环山,坐落在蜿蜒旖旎的九里坡山脚下,沮水从这流过,放眼望去满山的绿,绿的有层次,绿的有质感,绿的心旷神怡。当时我心想:“柳林,初次见面,多多指教啊。”
走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满绿藤蔓的圆形花坛里面隐隐约约摇晃着几株红黄的花朵在湛蓝无云的天空显得格外可爱,耳边还时常响起一些虫鸣鸟叫。在校长带领下参观了学校,这是所山区寄宿制学校,随意抬头见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山,近到可以看见每一棵树的样貌和叶,阳光下影影绰绰摇晃的树影交织在长满草的土地上,一派生机勃勃虽然已经放假,还是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生命成长的味道。经过了解学校现在有7个班从学前班到6年级,整整100学生,都是附近村的孩子,于是,更加期待开学,期待与孩子的见面了。
9月初从新疆库尔勒经过了30多个小时的火车,就像一个期待开学已久的孩子,满怀希望的经过火车转大巴在转公交车来到依旧绿意的学校,在走进校门的那一刹那心里有个声音“不能怂!要尽力!”。初出校门的我并没有脱掉学生气,从学生转换到老师,期初还是很多不适应也不知道应该怎样与学生沟通或者保持怎样的师生关系?我在思考的时候,学生似乎显得更加明显,依稀记得开学第一天的一堂课,简单的做完自我介绍和课程安排后,要求学生自我介绍,这是有个学生说:“老师!你能说老陕话吗?我听不太懂你说什么。”立即就有学生说:“老师说的是普通话。”我说:“老师不是陕西人所以不会说陕西话。”这似乎激发起了学生的探索欲,课下时学生他们会问东问西:“老师!你多大了?”“老师,你知道谁谁吗?”“老师你吃过那个吗?”每次我都笑而不语,一次又被问的多大了我说:“你猜”学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有的甚至马上就要吵起来了。此时我想“骗骗”他们好了,于是不好意思的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老师今年18岁。”有的学生说:“不可能!老师一看就16岁”“不可能,老师还没有我哥大呢”“老师肯定20多了”七嘴八舌起来,一年过去了学生已经不会再问这个问题。那些一张张叫不上名字的陌生面孔也慢慢别的熟悉和情切起来,这些孩子也不像开学那样问东问西,但他们一直感动也慢慢影响着我。
这一年经历了很多,虽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也没有感动中国的情怀,但是这群可爱孩子总会给我涓涓细流般不轻易间释放出的善意,这不是一般的善意,是朋友的关心是家人的关怀。这个“善意”大家似乎觉得习以为常,觉得文明社会这很正常。可能不是知道在这一张张太阳般笑脸的背后也有着多少让人心酸的苦痛。在这100个学生中有20多个留守儿童也有很多甚至会令你我张口结舌数量的单亲家庭。很多孩子自从出生就没有妈妈,有一次,下课竟然听到学生在比谁有妈,其中一个孩子说:“我有妈我有妈!”其他孩子不语。站在一旁的我居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打断他们的对话,让他们去操场做游戏。其实,我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但是不得不说这群孩子比起教育更需要爱。在我带的这么多班里有一个孩子给我很深印象,自从给他上课就很少见他笑过,涉及隐私就不说叫什么,这个孩子给我的印象就是老实踏实,他显得比同班年级的学生更成熟更稳重,所以每次有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让他帮忙,他也没有让我失望过。没过一段时间他的语文老师说他最近作业不写上课也跑神,所以晚饭后我俩去他家家访,他家住在几公里外的街道我们大概走了1个多小时才到他家,听说现在住的地方是他家是租的房子为的是上学方便,他和他父亲母亲住在一间房里,中间是一堵墙进行分割家里没有什么家具到处都乱糟糟,就连坐的地方也是他父亲临时收拾出来了,他坐在很矮的凳子上趴在也同样很矮的桌子上写着作业,远处就是开着很大声音的电视。他的父母见我们来便热情的攀谈起来,才了解到他的母亲在一次意外跌倒中不幸摔成了瘫痪,生活基本是不能够自理,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生活的不堪写在他那不爱言语的嘴角,他父亲说前些年家里在这开了一家饭馆生意还不错可以够全家开销,自从他妻子摔瘫之后家里每况愈下,不仅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妻子还要照顾老家年迈的母亲,他还有一个在西安读三本大学的大儿子,家里的状况可想艰难。从他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上没有灯,远处稀稀落落有几家灯光摇曳在静谧的山里,我有点压抑的喘不上气来,不知道要怎样能改变他的生存现状,又不知道这个学校究竟有多少个孩子就像他一样,或者比他更加可怜。这小小的年纪承受这原本不应该属于他的压抑和压力,所以我倍加珍惜每个孩子给我释放出来的每一份善意。希望他们长大后的某一天回首之时想起曾经有个老师爱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