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陈明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头问道。

　　祁俊飞在陈明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说道：“陈副政委，能不能把我们分到农业连队或园艺连？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思。”

　　“这些问题你跟刘鑫书记说了没有？”陈明问道。

　　“没有，我来就是找您的，我知道这次分配是您定的。”祁俊飞显然有备而来。

　　“为什么想去连队？那里条件艰苦，你知道吗？”陈明目光灼灼地望着祁俊飞。

　　“我们知道。我们来西疆就是想到基层去，想更多地贴近人民群众，留在机关不是我们当初的想法。”祁俊飞解释道。

　　“在团机关对你们来说也是基层啊，你所在的团办公室行政级别只是一个科级单位；再说了，相比而言，团机关更需要你们这些大学生。你都没弄清楚情况就跑过来找我调岗，你这是越级报告，你觉得合适吗？”陈明显然对祁俊飞有些恼怒，可他还是认真地解释着。

　　“陈副政委，我们的想法是既然来到兵团，我们是来做有意义的事，就要到最艰苦最磨练意志的地方。您看能不能再调整一下？”祁俊飞仍不肯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

　　“不行，这个分配方案周政委都看过了，表示同意，已经定下来了；再说，你们这些从学校刚出来的大学生吃不了连队那个苦。”陈明语气很坚决。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准备好吃苦的准备了。”祁俊飞做最后一次挣扎，他已经不耐烦地将“您”换成“你”了。

　　“就算你们觉得自己行，现在没有几个农业连队肯要志愿者，连队需要农业方面的人才，你们的专业都是学农业的吗？去年团里安排到连队的一个志愿者出过事，已经在团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在连队职工眼里，你们这帮大学生就是去捣乱的，根本别提什么志愿服务、志愿精神。还是好好呆在机关吧。”陈明极不耐烦地对祁俊飞说。

　　“陈副政委，您是不是对我们大学生志愿者有误解？”祁俊飞似乎有些不满意，用质疑的语气问道，还把“陈副政委”四个字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祁俊飞，这一块工作是我管的，今天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什么可商量的！”

　　第一天上班的莫棠今天起得也特别早，因为是第一天上班，心情难免会激动。他边洗漱边猜想着王凌会安排什么样的工作给他。当他从宿舍走的时候，同住的仲胜立和朱小波还没起床。

　　莫棠住在一栋团委租来的旧房子里，房子的主人是王凌的同学，长年在乌市居住，所以她就把在房子以极便宜的价格租给了王凌。让莫棠最满意的是，厨房里炊具厨具都很齐全，他想着周末可以做饭了。和莫棠一起住的还有疾控中心的仲胜立和民族中学的朱小波。朱小波和温婷婷一样，是荆楚师范大学研究生支教团成员。

　　匆匆下楼吃了早饭，莫棠见时间还早，便去机关附近的人民公园转转。莫棠坐在公园的石凳上，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纸，开始写诗。

　　莫棠来西疆前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在结束服务期前写一本关于西疆和志愿者的诗集，并通过适当方式出版。这个大胆的想法连祁俊飞都还不知道。

　　公园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偶尔有几个年轻轻快地从他身边跑过，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有打太极的，舞太极剑的，还有一些老年人拿着收音机听着早间新闻的。莫棠在公园信步由缰地走着，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锻炼了。

　　莫棠到办公室，见一个梳着马尾辫、身着红色衣服的女孩正在擦桌子，莫棠叫了一声“杨姐早”，便帮忙杨萍打扫办公室卫生。昨天，莫棠和高倩到团委报到，王凌已向他介绍，师团委除王凌外，还有两名干事——杨萍和冯铮。

　　过了一会，高倩不急不慢地来了。细心的莫棠一眼看出高倩精心化了妆，他悄悄对高倩说：“我觉得你还是素颜好看。”高倩只是嫣然一笑。

　　莫棠已经猜到今天要开会分工，便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王书记会怎样分工？”

　　王凌办公室，杨萍和冯铮在王凌两旁的沙发上坐下，莫棠和高倩在靠门一侧的沙发坐下。王凌摊开笔记本，说道：“今天简单开个短会，一是重新分工，二是安排一下近期的工作。今天莫棠和高倩两位志愿者来了，刚好跟上届志愿者小张和小赵工作可以衔接上。莫棠负责团委的内勤和综合业务这块，然后协助杨萍做好志愿者管理工作。高倩负责团委的文书档案和公文处理。杨萍，你一会把业务移交一下。杨萍和冯铮工作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变。近期主要工作有两个，一是把兵团团委七月下发的几个文件转发到各团场，杨萍来负责。二是做好今年中秋晚会前期准备工作，冯铮负责，具体分工由冯铮来安排。莫棠和高倩有不明白的，多请教杨萍，好吧？行，那看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王凌望了望冯铮和杨萍，两人均表示没什么要说的。

　　“散会。”王凌一声令下，大家各自回到办公室，开始按照王凌的要求忙碌起来。

　　师团委只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是王凌的，另一间大办公室是业务办公室，莫棠、高倩、杨萍和冯铮四人共用。

　　回到办公室后，杨萍把上一届志愿者小赵的工作向莫棠讲述了一遍，又向高倩交代了她应该做的工作。

　　莫棠整理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及办公用品，然后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高倩在杨萍的指导下，熟悉了各类文书档案，师团委的文件主要是兵团团委、一零五师党委、一零五师、师党办和师办发的文件需要妥善保存。此外，还有师党委组织部等部门以及团委向各团场下发的文件。高倩用几个档案盒将不同的文件分门别类，以便查阅和存档。

　　这时，冯峥走过来对莫棠说：“下个月的中秋晚会，我负责场地和经费事宜，你来组织晚会节目的收集。你把通知起草好，明天下班前向去年和今年的志愿者下发下去，用短信的方式，先让大家报节目，然后再整理，内容尽量丰富，形式多样。明白了吗？”冯铮三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乌黑的头发从中间分开，红润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安排工作像个领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