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广阔天地

　　脚踏实地才知道
　　世界的模样
　　执著追求才懂得
　　梦想的重量
　　徘徊在希冀与彷徨
　　探寻前方未知的路
　　终于告别
　　沉积多年的忧伤
　　触到百花争妍的芳香

　　祁俊飞一行10人乘坐的考斯特一路向西行驶，道路两旁的景色渐渐荒凉，祁俊飞心里感叹道：离故乡越来越远了。

　　车厢内，马天成和丁晓天上车便倒在后面的座位上呼呼大睡，不时传来阵阵鼾声。张妍和刘娜两位女生翻阅着有关西疆旅游的杂志，翻到绝美风景图片的时候，她们会默契地发出夸张的惊叹声。祁俊飞挨着刘鑫听他讲286团的情况，后来，鲁卫平、杨志敏两人也加入旁听的行列。秦聪和孟星辰两人则像久别重逢的朋友，高谈阔论，孟星辰讲述自己在这个夏天独自访丽江游西湖的经历，弄得秦聪心里痒痒的。

　　志愿者甘云龙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茫茫的戈壁滩和圆盘般的落日，心里想着：“古人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之前一直想看这种景象，现在终于来到边关，可以如愿了吧”。

　　他又想起《红楼梦》里初学作诗的丫鬟香菱对孤烟落日的看法，“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

　　他是学绘画的，自然知道王维是诗人兼画家，其诗歌具有强烈的画面感，《使至塞上》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便是这样有画面感的诗句。

　　可是这茫茫戈壁，除了零零星星不知名的植物外，哪来的孤烟？落日倒是很圆，却不见长河的踪影。如今，他合上书了来到边疆了，却不见诗人笔下描述的景。甘云龙心里顿生遗憾，疑窦丛生，冒出一种的想法：这样一幅大漠夕阳图是不是王维凭空想象的？王维是不是也学了李白夸张的浪漫手法。

　　甘云龙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答案，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画出壮美的大漠夕阳图。

　　祁俊飞一行是被286团副政委陈明和团委书记刘鑫从一零五师接走，当考斯特到达286团团部时，时间已是傍晚时分。两办主任梁新雨来接站，梁新雨瘦瘦的身材，稍有谢顶，平平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镀金眼镜，略有苍老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陈明向祁俊飞等志愿者介绍梁新雨，祁俊飞等人分别上前与梁新雨握手，梁新雨对祁俊飞等志愿者的到来表示欢迎。然后，陈明对祁俊飞说：“你们今晚先住团里的招待所。现在回招待所收拾一下，一会儿梁主任和刘书记带你们去吃晚饭。”然后陈明转身对梁新雨说，你就安排一下吧。梁新雨拍拍胸脯笑着说道：“没问题！”　

　　等到祁俊飞等人从招待所出来时，时间将近十点。十点钟的286团，天空渐渐黯淡。西疆自治区博州靠近边境，属于中国最西端的地区之一，加上地处高纬度地带，与北京时间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差。

　　这时，祁俊飞抬头仰望天空，夕阳西下，天空被夕阳染得通红，朵朵云彩被夕阳镶上一道道金边，光芒四射，颇为壮观。祁俊飞在心底叹服：这就是边疆壮阔的天空！

　　祁俊飞这才仔细观察286团，团部有两纵两横共四条主干道，团机关位于四条道路合围的中间，有几分“唯我独尊”的意味。道路简洁干净，两旁的路灯渐次点亮，华灯初上，颇有几分内地乡镇夜景的味道。团场的干部职工这时候早已下班，正是晚饭时间，街道显得格外热闹：有人三五成群在地摊上吃饭，有人刚吃完饭出来散步。

　　祁俊飞见这番景象，对丁晓天说：“我在来西疆前，自以为是地认为边境团场很穷，没水没电也没路；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其实团场职工的生活不是我们想象的样子。”

　　这时，梁新雨过来，对站在路口的祁俊飞等人说：“走！今天我和刘书记请大家吃烧烤，给大家接风洗尘。”

　　梁新雨和刘鑫领着祁俊飞等人来到街头烧烤摊，地摊上人不算太多。祁俊飞看到烧烤的小师傅把炭火烧得正红，上面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摆着新鲜羊肉串，羊肉大小似枣，肥瘦搭配，红白相间，鲜嫩诱人。羊肉串间夹着一两片洋葱，更有诱人的香味。

　　烤羊肉串的是个二十来岁头戴花帽的维吾尔族小伙，他一边娴熟地翻烤着羊肉串，一边撒细盐、孜然、辣椒粉，动作很自然潇洒。祁俊飞看着那一串串油黄色的烤肉，闻着扑鼻的香味，饥肠辘辘的他早已垂涎欲滴。

　　梁新雨点菜，祁俊飞等人便坐着看烤肉串的小伙子，看他如何将一串串生肉变成诱人的羊肉串。

　　期待已久的烤肉终于上来了。祁俊飞迫不及待地从铁钎上撕下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确实美味，然后他兴奋地说：“这是我们在西疆吃的第一顿烤羊肉。确实很好吃，以前在内地吃的根本没有这个口味。”

　　丁晓天大大咧咧，他边嚼着烤肉边扯着嗓子嚷道：“在内地我们吃的哪是羊肉？都是猪肉掺着烤的，这你都不知……”

　　梁新雨不等丁晓天说完，咳嗽一声，向丁晓天使了一个眼色，丁晓天便知道自己失言说错了话，便低着头轻声问梁新雨怎么了。梁新雨低声说，在西疆尤其是在少数民族地区千万不要说“猪”字，这是对少数民族风俗的尊重。丁晓天这才幡然醒悟过来，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穆斯林教徒不吃猪肉，就在刚才对面烤羊肉的维吾尔族小伙子白了他一眼。

　　张妍马上反应过来，说：“那我们以后就用pig（猪）和pork（猪肉）来替代了。”

　　刘鑫笑着说：“直接说大肉就行了，我们都这样说。”

　　丁晓天埋怨一句：“西疆怎么这么多规规矩矩，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