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感悟:在支教体验中收获情谊和感动

 

2022-02-10 10:47:00   来源: 中国青年网   

  天空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屋里涌动着潮湿寒冷的气流,一进门整个人都被这湿重的空气缠绕着,难以抽离。孩子们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他们明亮的眼睛里释放出期待而又些许疲惫的目光,像往常一样一边悄咪咪地看着我,一边进行课前准备。这是上午的第三节课,刚做完课间操的他们活像一个个小牛犊,欢呼着、雀跃着,在教室里疯狂地追跑打闹,听到上课铃一响,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瞬间变成了一只只乖巧的小绵羊。

  “都别说话了,1分钟时间,把昨天没讲完的数学卷子拿出来”,正式上课铃打响,我扯着嗓子喊道。

  这是支教生活中最平常的一天。

班里的孩子们。王佳佳 供图

  转眼间,来河南确山已经四个多月了。每日早上七点半上班,晚上六点半回家。生活被不同的时间段一一切碎,带来了规律的作息,也让我在这有节奏的律动中不断调整自我,找寻着生活的意义。

  初来乍到,你们要乖乖

  在接触这群孩子之前,我不曾回顾过自己懵懂无知的少年时光。即使我和他们有过相同的童年,但仍然对此时的他们感到陌生。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从未站上过讲台的我满脑子问号。相比他们的好奇,我更多的是对他们的害怕——害怕hold不住他们,害怕他们奇奇怪怪的问题,更害怕讲课过程中不可控的小插曲。

  “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数学老师,我叫王佳佳,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我来自山东大学,今年刚毕业。”

  底下一阵欢呼声。“老师老师,那你认识连玉玲老师吗?她也是山大的!”“老师,那你是不是只教我们一年呀?”“老师,我们胡老师为什么今天没有来?”

  面对他们嘈杂的热情,我只能大喊安静,然后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正当我沉浸在和他们对话的喜悦时,突然有个小朋友举手说:“老师,XXX把笔墨吸进嘴里了!”我走近一看,只见这孩子满嘴的黑墨水,手上、嘴巴周围、舌头上全是黑糊糊的一片…

  “谁有卫生纸?快给我一些!…赶紧先擦干净!同桌,你和他一起去水管帮他把嘴冲干净,记住千万别把墨水喝进去!”

孩子们参加活动兑换奖品。王佳佳 供图

  处理完这起小事故,我发现班里已经乱哄哄一片:同桌互相说话的、前后桌聊天的,好不热闹。我只能再次大喊:“安静!我们接下来……”

  就这样,漫长的第一天在接连不断的小插曲中过去了,我也逐渐熟悉了这群活泼可爱的孩儿们。

  老师,这是飞鱼

  和小朋友天天待在一起的好处便是:世界简单明了,孩子们可爱有趣。还记得讲集合的时候,我让他们把几种动物归类。一个女孩子把鱼归到了鸟类时,我顿时觉得无奈了:这么明显的错误都要犯啊。

  于是我气鼓鼓地问她:“为什么要把鱼放到鸟类?”她抬起头,眨着质朴的眼睛告诉我:“老师,这是飞鱼。”不淡定的我瞬间笑场了——是啊,他们还小呢,在他们的脑海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飞鱼不属于鸟类,但在他们眼里会飞的鱼自然就属于鸟类了,相反我这个“老大人”似乎有些死板了。

  他们好像摸清了我的脾气,知道我专挑不爱举手的同学回答问题。有一次问问题的时候,有几个同学总是着急地喊:“老师,我,我,让我来!”提问了一圈没有得到理想答案的我越来越生气,于是顺势叫了举手回答问题的小孩儿,结果只见他站起来涨红了脸,然后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问我:“老师,你刚才问的啥来着,我忘了,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当时我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他们这般焦急又害羞的模样,瞬间泄了好大的火,只好责问他们:“连老师的问题都没听清,干嘛那么着急地举手?”

  教学中有意思的事情很多——上公开课的时候,这帮孩子从来都没有“正常反应”过,即使我已经和同事、队友排练了好几遍,但他们却火眼金睛、见招拆招,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无奈之下我只能临场发挥。我总是叮嘱他们要细心,计算千万不能出错,我反而成为自己口中的粗心鬼,孩子们总会说:“老师,你又算错啦!”

王佳佳组织孩子们观看电影《我的我的祖国》。王佳佳 供图

  问题孩子?不,你们没问题的

  刚见到彼此的我们还总是“相敬如宾”,但没过多久孩子们便都露出了马脚。

  开学几周后,有些孩子就开始懒散起来,不按时交作业,即使我叮嘱再三他们也不以为意。他们似乎是油盐不进,但经过了解后,我发现这些孩子也有说不出的苦衷。他们的学习基础不好,而忙于生计的父母无暇辅导他们的功课;过早独立生活让他们拥有了一颗强大且成熟的内心,并不完美的家庭更不能给予他们渴望的爱与关注……这些问题背后,隐藏着一个又一个家庭的难言之隐,更有着时间无法消解的伤痛。

  面对这样的群体,我是无措的。就好像一个复杂的方程,有多个未知数,而我用尽全力也求不出正确的解。有问题的或许从来不是这些孩子,他们无心成为问题的制造者,只是一不小心成为了问题的承担者,如果我无法去解决问题,那么只能去聆听、去帮助、去鼓励、去给予。

  班里有个孩子,性子直爽,不卑不亢,但是时常动怒。课间在班里的时候总能听到孩子们跟我告状:“老师,XXX又打班里的同学了!”听到这些,我的通常做法是言语批评。我每次都要跟他讲一番“友好待人”的大道理。在聊天中,发现他十分乐意和我对话。

  他很自来熟,总是用着地道的确山方言告诉我他的所见所闻所想。有一次我带着孩子们看《我和我的祖国》时,他全程都在评论剧中人物,还时不时地问我几个问题,宛如一副小大人模样。那样自然而真诚的互动令我感动。

  前半学期他的数学成绩一直不好,练习册上的能力提升题他总是空着不做,而本子上写得乱七八糟的字迹将他应付作业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把他叫到办公室,让他重做一遍。无论是私底下还是公开,我都表示,他是个十分聪明、机灵的孩子,只要用心,相信他一定能提高学习成绩的。

王佳佳与队友们一起包饺子吃饺子过节。王佳佳 供图

  经过半个学期的努力,这个孩子的数学成绩稳中有升。看着卷面的字迹,我发现他正在用行动回应我的期待,而这已足够。

  再回首,支教已过半年。这半年中有陌生和担忧,有紧张和焦虑,也有无数的感动和快乐。

  生活是由无数的体验构成的,在不断的体验中接近生活的本质,从而获得内心的自洽和满足。这半年的体验弥足珍贵,让我认识到了很多可能,收获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谊和感动……

  (作者:王佳佳,山东大学研究生支教团志愿者,现服务于河南省确山县第七小学。)

责任编辑:李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