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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志愿文学获奖作品:小说《续断桥》

 

2020-07-10 12:52:00   来源: 中国青年网   

  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姑娘站起来了,她向几个老师跪下,磕三个响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白皙的脸蛋上那双红眼睛蓄满了泪水。她再三感谢学校助她完成学业,这让在场的老师一脸糊涂。
  这姑娘叫林冬妮,高小桥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林小克的葬礼上,一次是寒假去看林母的时候遇见。高小桥是接济过林母,但是并没有支持过林冬妮的学业。这一跪,引得集体跪谢师恩,高小桥哪里经历过这场面,感动而泣。连罗树有这整天嘻嘻哈哈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
  林冬妮最后一个走,她表态她明年毕业后,一定参加特岗教师竞聘,回来支持蟠龙小学。高小桥才得知,原来林小克故后,刘贵一直默默以学校全体教师名义支持林冬妮完成学业。这再一次让高小桥的灵魂受到强烈震撼!高小桥之前也曾无数次在心中追问过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蟠龙小学,为什么不跟他一起离开。她想,她其实早已经找到答案了,答案是麦可可,是叶老,是刘贵,是蓝朵朵……还有很多很多答案。
  这次聚会很成功,他们成立了理事会,由理事会策划并修建围墙与学校大门。
  修建好后学校焕然一新。
  第二年秋,林冬妮果然作为特岗教师加入了蟠龙小学。林冬妮比林小克开朗活泼多了,能唱会跳,她能把古典舞演绎到极致,柔软的腰肢,纤巧的玉手,飘逸一地的素色长裙,不要说男人,高小桥也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小姑娘。林冬妮到学校工作后,林母时常会做些好吃的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学校里便常多出一些笑声。
  同林冬妮一起来蟠龙小学报到的还有一个叫禤长安的青年男教师。与林冬妮不同的是,他是支教性质的。
  这个禤长安咋一看特别不起眼,尤其是刚来的时候,极瘦,甚至可以说是羸弱。可是似乎这里的山水很能养人,一学期下来,他身体竟逐渐朗润起来,人也变得活力四射了。
  起初高小桥确实没怎么关注禤长安,她觉得他不属于这里的,分明就是吃不得苦的城里人,她认为时间一到,他就会踩着蟠龙小学这块跳板弹回城里去。
  可是后看他上课,看他平日里的饮食,又明白他不是挑剔的人,不是吃不了苦的人。而且他自从来学校报道后,就一直住校,甚少回家。
  高小桥工作之余偶尔会在心里研究起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来。她有时候甚至会想,这个男人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是怀揣着一个瑰丽的梦想而来,然后特立独行,追自己梦,过自己的生活。
  那个叫禤长安的人确实很奇怪,戴着厚厚的镜片,镜片背后的眼神深不可测,不可久看,看了会让人觉得心绪乱。
  高小桥不自觉地走神,于是常常会想,这个禤长安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存在,或是传说中的带着故事而来的人,可是生活毕竟是生活,哪来的那么多故事呢。
  可是禤长安分明几次在深情注视着高小桥之后,欲言又止,还有一次,他问她想听故事吗?恍惚间,她觉得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分明就是他的,她心就莫名其妙地慌了,飞一般地逃离,留下他一脸愕然。可后来高小桥又糊涂了,搞不懂他是真的问过自己是否想听故事,还是自己想得太多的幻觉。
  一个晚上放学后,斜阳薄薄地从学校背后那棵大柿子树的枝枝丫丫间散落下来,她在北楼后面给自己的菜地除草,听到一阵极悠扬的笛声,这笛声像一排柔软的柳枝,在她的湖面上轻拂,漾起涟漪一圈圈。透过没有窗玻的窗,她看到林冬妮在校园里起舞,舞姿轻盈若仙子,笛声显然不是林冬妮的。高小桥踮起脚尖,把脸贴着窗框生绣的钢铁,看到了他!不,是禤长安在吹笛,吹得那样专注,笛声如清风过竹林,竹叶片片颤动,展示着生命之美——
  他吹笛的样子真好看,专注投入,星目脉脉含情,那目光不时飘向她,笛声里便更添几分柔情。她把这份柔情融入琴声中,一曲终了,欢呼声与哨声响成一片,台下人看着他。他眼里却只有她,他是那样俊朗迷人,她也是一朵脱俗的花。
  笛声再起,她感受到他的爱的注视,于是她欣然敲琴,曲调一转,忽而哀怨凄婉,她的琴声也跟着哀怨起来。笛声乱了,她也乱了,她急急地想换转旋律,笛声却夏然而止,她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弹琴让他吹笛。却惊觉敲到了生绣的窗框,而窗外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高小桥再次往校园里看,林冬妮还在独舞,而吹笛人已经不见了。高小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昏昏顿顿的,这究竟是幻是真,高小桥完全搞不清楚了。
  这一晚吃饭的时候,高小桥的食欲特别差,禤长安几次看着高小桥,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又没说。高小桥眼里心里尽是笛声,神情恍惚。禤长安只好和林冬妮没大没小地打哈哈了。
  高小桥早早回房,又摊开画,画起来。林冬妮这小丫头突然闪进来,机灵地眨着眼睛,问小桥姐姐是不是有心事呢。如心事被人窥见,高小桥脸烧得厉害。她正要把画收起来,林冬妮却一把夺过来:“嘻嘻,小桥姐姐肯定是想画中人了。”
  “画中人?画中有人么?”高小桥立刻否定。
  “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顺着林冬妮的指向,高小桥果然看到画里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背影,细看也不明朗。
  “这是人吗?”高小桥问自己,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在画上添上这一笔。
  “这是人吗?小丫头,别胡闹!”高小桥觉得脸上一阵烧,尴尬地呵斥。
  “难道不是吗?禤老师你来说说看,这是不是人?”林冬妮冷不防抢过画,要跑出去。
  “画面有点冷。”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禤长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多么熟悉的话语!他一直这样评价她的画,高小桥心律有那么一阵子失常。这一次还是幻觉吗,她脸色苍白,她觉得周围一片白茫茫的,究竟是云是雾已经无从分辨了……
  “断桥或画,都不应该再有省略号,一些时光也该画上句号了!”他站在落霞里,风把他的声音给掩盖了,轻轻的像呢喃。
  高小桥泪眼朦胧,她把刻有TG的项链揣进怀里,迷惘地看着对岸。
  “回去吧,风有点凉,别感冒了,大伙都在等你吃饭呢!”
  模糊中,高小桥眼前的唐皓那俊朗的影子渐次清晰成禤长安。
  高小桥猛然记起今晚聚餐。她把项链紧紧地、紧紧地攥在手里,沿着两旁种满翠竹的小径走回学校。禤长安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风过,竹叶旋转着飘落,停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再慢慢地落下,他伸出手郑重地接住,她却浑然不觉。
  菜很丰富,一个红烧猪蹄,一个红萝卜香茹炒鸡肉,一个鱼头豆腐汤,一个苦瓜炒鸭肉,再有就是一碟薯叶。鸡是林母捉来的,猪蹄是高小桥买的,鱼是禤长安从村民家鱼塘钓的,薯叶和苦瓜是樊容姬种的。
  周才带了白酒。罗树有两杯下肚,酒便烧到脸上来了,连耳朵都红了,他举起酒杯:“来来来,让我们为桥干一杯!”他一饮而尽,杯底朝天。酒上头了就管不住嘴了,他瞧瞧林冬妮,又看看禤长安,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高小桥的脸上:“小桥呀,断桥续上了,可有些东西却永远续不上了,它们如那流水,一去不再回头了,如叶老,如林小克……”
  “兄弟,那都已经过去了,今天我周才代表村民,敬蟠龙小学的老师一杯,我自己干掉,你们随意!”周才赶紧打断罗树有的话。
  然而迟了,林冬妮眼神瞬间黯然,她不知所措地坐着。禤长安莫名的胸闷,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林小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和高小桥之间有什么故事?
  高小桥心里五味杂陈,仰头喝了一杯白酒。“不……不……不行的……这……这……”一旁的陈规话还堵在喉咙里,小桥的酒已经穿肠过了。
  禤长安透过镜框的目光,温暖而落寞地落在高小桥身上。或许是酒精作了乱,高小桥觉得这眼睛就是他的,她甚至觉得这禤长安其实并不近视,那只是一双平光镜而已。两人就这样呆呆看着。
  罗树有见这光景,点口烟就出去了。谁都知道,他这动作是典型的去卫生间,也是典型的一去就能去一小时的节奏。樊容姬站起来踢一下周才,她说她去看看小妮子。林冬妮在校园里任凉风吹过自己的脸,她既爱又恨那命苦的哥,为了让自己安心读大学,病到那个境地还瞒着家人,连最后一面也不让见,他可知道家人心里早已经痛得化成了水!”
  周才紧随着樊容姬后,打着嗝抱起白酒边走边大笑,嘿嘿,好酒是认主人的。陈规这回倒是不陈规了,他赶紧站起来说去烧一锅开水泡点茶喝。
  高小桥不胜酒力,微醺,她感觉他的气息无处不在;禤长安也不说话,显得有点木讷。他不得不承认,林小克那三个字,让他心莫名地疼痛,她是否真的如传言一样,为他守身?是这样吗?
  高小桥双颊绯红上了房间,只剩下禤长安一个人在厨房里呆着。樊容姬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赶紧起来帮忙。樊容姬长长叹一口气,长安呀,灶不添柴不起火啊!
  此刻,星月倒映在高小桥的瞳孔,乌漆的眸有星月的寂,也有星月的明。她眺望断桥处,就就在今天,断桥续上了,如此高质量的建设自然不会再断了。可是唐皓又在何方呢?高小桥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黯然。眼前的校园,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当年人也没了踪影,岁月真是个好东西,于无声处改变了一切。
  画上的那个似是而非的背影越来越明晰了。她心慌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这一夜,又无眠。
  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似叹息,似惆怅,似幽怨。这笛声,穿过夜空,落在高小桥的心里。她寻着笛声走,不觉来到禤长安房间前,她就那样披着夜露静静地站着。她不知道她早已中了笛声的毒,以至于呼吸窒息,以至于泪流满面。
  不知什么时候笛声消失了,她才发觉夜太凉,于是瑟缩着回房间。只是她不知道,夜空中,有一双怜惜的眼睛,柔情似水地关注着她。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关进了门里,再孤独地投影在窗上,直到灯黑了,什么也看不见。禤长安痛苦地闭上眼睛,该不该跟她讲讲他,讲一段关于断桥的故事,讲一个人一辈子的遗憾。甚至是倾吐一份深情?
  禤长安不知道自己选择来蟠龙小学是对了还是错了。但是他知道他不会后悔。蟠龙小学有着一些可以触动人灵魂的东西。这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可是时日久了,它就深入骨髓了,它在体内抽丝剥茧般影响着一个人、改变着一个人。
  犹记得刚来报到那天,长途辗转,那除了山还是山的大山里零星点缀着小村落,那破旧的校园、简陋的教室,所有这些着实让禤长安心暗暗凉。来到蟠龙小学时正是上课时间,办公室空无一人,却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他遁着琴声走到教室前,教室里,一位清丽的女子,身着亚麻裙子娴淑地在讲台上弹琴,弹的是《我相信》。台下是穿着极朴素的农村娃,他们合着节拍,唱得那样专注,并没有发现窗外有人,直到下课……
  后来这幅画面无数次在禤长安的脑海里回放,他一直觉得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已经被蟠龙小学触及到灵魂了。
  过两天刚好是中元节。清早樊容姬就邀禤长安、高小桥晚上到她家吃饭,高小桥、禤长安婉拒了,罗树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坏笑着说:“老樊呀,我看我就不搅局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空间。”樊容姬没说话,只是中午的时候多炒了两个菜,算是一起过节了。
  那天傍晚时分,几个孩子有点腼腆地从校门外探进头来。
  那几双羞涩又纯真的眼眸,那样明亮,如长夜里的星光煜煜。他们都带着家当:五色纸、铁丝、网状小托盘、浆糊……还有些自家做的糯米糍粑。进了校门就亲热地围着高小桥转,然后略带羞涩地向禤长安问好,便尽把那透着芭蕉叶清香儿的糍粑一溜儿放厨房里,竟有十几个,全都滋溜溜地冒着热气。
  孩子们也不懂说啥,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拽拽衣角,低低地说这是家里人叫带的,家里多着呢。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抿嘴一笑,便欢喜地拉着高小桥直奔操场去了。
  禤长安诧然,搞不懂他们要玩什么把戏。只见他们铺纸、剪纸、缠铁丝、糊接缝,眼神那样认真、专注,动作那样灵敏、纯熟。一道工序忙完又是另一道工序,高小桥和他们配合得很是默契。那样温馨的画面在暮色下有着一种的撼动人心的美——柔柔地、暖暖地,恍若一道无形的磁场,触动禤长安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老师,您会糊孔明灯么?”一个长着两颗犬牙的孩子扑闪着眼睛问禤长安。传说中的孔明灯?于禤长安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摇摇头问:“你们愿意教我吗?”
  “当然,我们教您!”这下他们乐了。不带任何羞涩,纷纷拥过来,拉着禤长安的手让他靠近点。这些尽责的小老师一边做一边解说怎样剪纸、做灯架,解说详细到如何保持灯的平衡,那样才飞得高,飞得远……
  约莫二十分钟,第一盏孔明灯出炉了。这时林冬妮和林母也来了。想不到林母居然是一个制作孔明灯的好手,“刷刷刷”剪纸又快又准,粘贴细致而均匀。
  禤长安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孔明灯。这样质朴的纯手工产物,在厚重的暮色里显得特别生动迷人。孩子们动作更快了,黝黑的脸蛋上藏不住笑意。
  大约一个半小时,两盏,三盏……十盏孔明灯做好了,孩子们欢呼雀跃,吓得树上栖息的鸟儿扑喇喇地飞离树枝。夜幕铺天盖地地落下了,最后一丝光亮已经隐去,圆月新挂,月色有点散淡,疏疏地落在校园一角的高大的香樟和校园北边的玉兰花树上。浅秋的夜,暑气褪去,凉风拂面,清旷怡人。
  接下来,自然是燃灯。火苗亮烈,红焰蓝心,外面火焰红得发亮,里面是通透的蓝。当灯罩里空气不断变热时,孔明灯慢慢升起,然后飞离地面,带着孩子们的笑声,就着初秋的清风,越飞越高。
  孩子们闹喳着,在打赌哪盏孔明灯飞得最高。灯飞到一定高度后,一个扎着两束马尾的小个子女孩说:“我们赶紧许个愿吧!我奶奶说,对着孔明灯许愿,孔明灯就可以把我们的愿望带到天空,让星星帮我们实现。”说完便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其他孩子也纷纷许愿,林母、林冬妮、高小桥也闭眼合手许愿。
  久居城市的禤长安完全被这种真挚而质朴的自然之美震撼了。他不忍亵渎孩子们的圣心,也加入了他们,他对着孔明灯许了一个很美丽的愿望。他甚至想,如果他们中有人跟他许的愿是相同或者相似的,那会是怎样一种奇妙的体验。
  孔明灯载着缤纷的愿望,在天空上燃烧着。
  高小桥笑得很灿烂:“看哪!每一只孔明灯,都是一颗与众不同的星!孩子们,你们也要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孩子们用力点点头。
  林冬妮像个孩子一样快乐着,眼睛笑成月牙儿。林母看着林冬妮出神,然后又怅然地看着高空,似乎努力寻找什么,这个地道的妇女,今晚穿着蓝底白花上衣和黑色的西裤,这算是挺洋气的打扮了吧。
  校外也不时有村民走过,大声谈论,高小桥知道,村民们在补休,也有村民到河边放河灯,尤其是河对面村,全村人走几里路到这里的河边放河灯,整条河都漂浮着各形各色的河灯,他们是希望,通过补休来让亡灵安息,通过放河灯来祈愿。
  校内此刻相对安静。月华如水,天蓝得如晶莹的玻璃。夜空中,闪着一个个亮晶晶的愿望,定格成一道最真纯的风景线。
  “我喜欢孔明灯,我喜欢你们……” 禤长安内心的澎湃的情感迸发而出。
  孩子们异常地高兴,紧紧地依着禤长安,他们说,以后还要和禤老师一起做孔明灯。
  月色在校园的操场上如雪似纱,大家席地而坐,看孔明灯、赏月,听夜的呼吸,淡淡的诗意氤氲整个校园。
  那一晚,孔明灯柔和的亮温暖整个夜空,山村乡野散落一地笑声……
  禤长安没想到的是,他一句简单的“我喜欢孔明灯”,后来竟烙成了永久的遗憾在孩子们心头……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中元节禤长安再也没能和这几个孩子一起做孔明灯,以致于他们毕业了很多年,还一直惦记着这事。
  断桥续上不久,精准扶贫的风就吹遍了千家万户。周才变得越来越忙碌了,他在驻村干部的指导下,带领全村人开辟荒山、种高山茶,搞农村合作社,以县里的卢氏茶业作为龙头企业来带动。樊容姬放学也回去忙前忙后,替周才整理数据或和村民们一起垦荒开路。罗树有、陈规也自觉宣传扶贫政策,给自己屯的村民解疑去难。
  蓝朵朵初中毕业去读小学全科教师后,高小桥放晚学后时不时会去蓝朵朵家。蓝母一见到高小桥便很自觉地闭上嘴巴,不再唠叨,而是安静地洗菜煮饭。高小桥也会挽起袖子帮手,然后一起吃饭。菜大多数都很简单,农家种的蔬菜,或者也有家养土鸡下的蛋。蓝母偶尔做了好吃的也时常会坐在门口,伸长脖子往学校的方向张望,盼着高小桥。要是高小桥没来,她就会失望,然后又不断自言自语。
  高小桥回忆起林母初次见她的情景——那是她来支教后,为了帮助蓝朵朵走出自闭症而去的。
责任编辑:李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