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恨离愁

　　如果一开始就明白
　　相逢必定有相离
　　那么离别的日子
　　心情会不会平静美丽
　　如果今生没有遇上你
　　生活会不会始终如一
　　天空是不是依旧明朗绚丽
　　你走过悲欢聚散千山万水的路
　　却看不透爱恨情仇的苦
　　当思念成灾才懂得
　　离别是对欢乐最无奈的辜负

　　莫棠一行离开喀纳斯景区，途经福海，停留克拉玛依，回到博市已是国庆节的第四天下午，大家带着喀纳斯之旅的满足和劳顿各自散去。　

　　此时，一零五师客运站，莫棠将286团志愿者送上车，祁俊飞并没有和大家一起上车的意思，程倾晓见祁俊飞迟迟不上车，便问他原因，他说还有事要处理。程倾晓心里有些失落，嘴上却毫不客气地说：“哎哟，祁俊飞，你是多么舍不得大美女高倩呀？沦陷温柔乡啊。”

　　祁俊飞开玩笑地说：“程倾晓，你这个白眼狼。我好心收留你，又借给你钱，还不辞辛劳带你这个拖油带瓶去喀纳斯。你还取笑我，你还有没有良心？”祁俊飞想到“真心话大冒险”时，外表文静的程倾晓竟然让他抱一个女生，他气不打一处来，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中山狼”、“农夫的蛇”的形象；不过他心里又对她怀有一份感激之情，正是她的冒失和胡来，他如愿以偿地抱起了高倩，尽管高倩当时受了委屈，尽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有欢乐的地方就一定有丁晓天，他见程倾晓不舍的样子，便凑上来说：“程倾晓，你是不是吃醋了？人家俊飞舍不得高倩，我看你是舍不得俊飞吧。干脆你也留下来陪俊飞吧。”

　　程倾晓脸一下子变得绯红，“笨蛋才稀罕他呢，他爱回不回，关我什么事？”说完扭头就上车，引得张妍等人在一旁大笑。

　　送走286团志愿者后，莫棠对祁俊飞感叹道：“连程倾晓也开始融入到志愿者队伍了。”然后又笑着说：“俊飞，你把‘拖油带’用错了哟。”

　　祁俊飞一笑，说：“咳，你小子长进了啊，现在可以挑出我的刺来了。”莫棠背着相机，祁俊飞背着行李包，两人肩并肩往宿舍方向走。

　　其实，他们两人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就在莫棠回博市的车上，他接到王凌的电话，一个消息让他非常难过：仲胜立和刘佩“十一”后即将前往兵团机关开展志愿服务。莫棠现在要做的是通知仲胜立和刘佩，并与兵团衔接好两名志愿者，以及做好手续转移的相关手续。除了祁俊飞，他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一想到朝暮相处的仲胜立即将离开一零五师，莫棠心里便开始彷徨和不安。这两个月，他和仲胜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莫棠不会忘记他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的日子，不会忘记他们经常聊天聊到深夜，不会忘记他们究一个活动方案彻夜不眠，不会忘记每逢周他们一起看电影逛商场让吴莉莉觉得他们如情侣般亲密无间，不会忘记他们一起在烧烤摊吃烧烤喝卡瓦斯豪爽的样子……

　　而如今，仲胜立就要离开大家离开这个温暖的集体，即将前往兵团机关服务，莫棠心里非常难过；但又想到仲胜立即将进入更高级别的机关，能在更高的平台传播志愿精神，他心里又高兴起来。这是怎样一种矛盾的心情啊。

　　莫棠和祁俊飞两人来到人民公园，天尚未黑，初冬的气温却开始降低。公园里人稀稀疏疏，零零星星的有老人和小孩，不时有五六岁欢乐的小孩，踩着滑轮鞋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

　　两人找到一张长椅坐下，莫棠望着公园里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心里想着却是仲胜立的事。

　　“俊飞，仲胜立和刘佩去兵团的事怎么办啊？”莫棠遇到想不通的问题，通常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祁俊飞，这也是祁俊飞留下的原因。

　　“已经定下来了吗？哪天走？”祁俊飞问道。

　　“王书记电话里说，基本定下来了，她和兵团团委的领导已经沟通了，十一长假一结束就走。”

　　“怎么这么着急？你一定舍不得他们吧？”祁俊飞又问。

　　“是啊。特别是仲胜立，和他相处两个月，突然说要走，心里很难过。”

　　“离别只是早晚的事，我们明年就各奔东西了。”祁俊飞王顾左右而言他，如此感叹一句。

　　“这个我也懂，我就是想珍惜和大家的每一天。有什么办法留住仲胜立，俊飞？”莫棠想到不久前郭庆文请长假回家，他把郭庆文送上火车的那一刹那，心里也是非常难过。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王凌听到莫棠在电话里为仲胜立申请继续留在一零五师服务，她大发雷霆，并对他教训一通：“莫棠，你犯了三个错误：第一，领导交办你的事，你不但不去执行，还和领导唱反调；第二，去兵团服务是仲胜立和刘佩，不是你，你能替代他们做决定吗？第三，身为志愿者临时党支部书记，你没有理解志愿精神，没有起到带头的作用。你好好检讨吧。”说完未等莫棠解释她便挂了电话。

　　这天是“十一”长假期间，王凌趁着来之不易的休息，正在敦煌旅行。当天，她接到上级电话通知，兵团机关从一零五师抽两名志愿者，一人到兵团卫生局服务，一人到兵团劳动局，“十一”长假一结束就前往兵团报到。她听到这个消息，既感到欢喜又感到忧愁，欢喜的是兵团团委再次肯定了一零五师志愿者工作，愿意从一零五师借调志愿者；发愁的是，让谁前往兵团机关更合适呢？

　　“十一”长假打电话要志愿者，长假结束后就要安排好志愿者，兵团机关的部门为什么这么雷厉风行？不给下级单位准备时间么？王凌只是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对这件事，她思量了很久，最后决定让仲胜立和刘佩前往兵团。根据她对两人的观察和了解，她看出仲胜立是一个擅长交际又勤恳务实的人，同时他在师疾控中心服务，也属于兵团卫生系统。刘佩所在的师社保中心同样也是师劳动局下属的单位，和仲胜立情况相似。

　　做好决定后，她将此事安排给莫棠，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并短信告知了当事人仲胜立和刘佩。没想到莫棠不但没有执行她的安排，反而还向她申请把仲胜立留下。这让她很恼火，这也是她第一次对莫棠发火。

　　王凌开始琢磨莫棠一意孤的行为，琢磨他为仲胜立求情的原因，平时莫棠工作得心应手不徐不疾，做事分寸得当，今天却表现得很反常。“或许，我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吧。”

　　莫棠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见仲胜立和朱小波正在电脑前看电影。仲胜立见两人回来，便嚷着：“俊飞，你没回团里？你们俩过来，一起看电影吧，《美丽人生》，很感人的。”莫棠在仲胜立身边坐下，将王凌交代给他的任务向仲胜立讲了一遍。朱小波对仲胜立的消息也大吃一惊。仲胜立一脸淡定说：“王书记也跟我发短信了，我还没回呢，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不去。”

　　莫棠一脸沮丧，无奈地说：“我刚刚就是这样对王书记建议的，结果被她臭骂了一顿。”

　　仲胜立眼睛一亮，说：“那我跟她说吧，我不想去，本人申请应该可以吧。”

　　祁俊飞一手搭上仲胜立的肩膀，说：“胜立，我和莫棠商量了一下，建议还是去兵团，觉得还是服从组织安排吧。再说兵团机关是省级机关，更能锻炼人。”

　　仲胜立不再说话，一阵沉默。祁俊飞和朱小波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房子顿时异常安静，莫棠甚至听得到手表哒哒的走着。莫棠鼻子有些泛酸，心里更难受了。他心里像黄连一样苦，脸上却笑着说：“明天我们聚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