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色海洋

　　皑皑白雪覆盖的天山
　　是你的容颜
　　圣洁美丽
　　你的心
　　如宝石蓝的赛里木湖
　　神秘而纯净
　　青春懵懂的女孩
　　我该如何才能
　　拥抱你芳香醉人的微笑
　　我该如何才能
　　走进你紧闭沉静的心扉

　　莫棠本打算在慰问活动结束后为金建国老人打扫房间，然后陪老人聊聊天，陪老人过一天有意义的生活。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290团志愿者梁诗慧突然打来电话，当他接到梁诗慧电话的那一刻，他隐约感到薛振邦闹事了。果不其然，梁诗慧电话里告诉他，290团志愿者方强和薛振邦两人闹矛盾。后来，两人大打出手，薛振邦被方强打伤。梁诗慧想到事态的严重性，第一时间给莫棠打了电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莫棠刚把郭庆文的事情处理完，290团又出事了。莫棠电话里镇定地对梁诗慧说，暂时不要把两人打架的事告诉其他人，包括王凌书记。

　　290团距离博市仅40公里，前往290的班车行驶在高速路上，两旁是茫茫的戈壁，戈壁滩上有红柳和“沙漠人参”梭梭，它们默默地为无垠的戈壁装扮着最后的绿色。倏尔，心乱如麻的莫棠，心中种种想法已消散殆尽，一想到290团发生的事，他没有心情去欣赏窗外的景色。

　　不到一小时，莫棠到了290团。他径直来到团医院，找到了薛振邦的病房，病房里，梁诗慧坐在一旁。莫棠见薛振邦头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显得脸更大了，他躺在病床上，一脸失落的样子；梁诗慧神情恍惚，显得无精打采。

　　梁诗慧见气喘如牛的莫棠出现在病房里，喜出望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把莫棠拉出病房，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梁诗慧讲道，290团共有6名志愿者，分别是郭庆文、方强、薛振邦、梁诗慧、杨紫若和田欣。郭庆文、方强、薛振邦三个男生住一间宿舍，可薛振邦偏偏性情古怪，不仅和两人没有共同语言，而且长期不参加集体活动。篮球比赛那天，各团场志愿者成立党小组，大家一致推荐郭庆文为党小组组长。就在前几天，郭庆文家里发生变故，请假半年回家，一时间290团志愿者群龙无首。于是，大家又推荐方强为组长，可薛振邦却极力反对。两人在平时积怨就不少，到了推选组长的时候，薛振邦把方强骂得狗血淋头一无是处。方强本来对不合群的薛振邦有很大的意见，他见薛振邦狠狠批评自己的时候，便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后来，无理取闹的薛振邦对方强施以拳头，两人便厮打起来。最后，块头更大的薛振邦反而被方强用板凳打破了头，惊慌失措的梁诗慧把受伤的薛振邦急忙送进医院，这才想到给莫棠打电话，让他来“救火”。

　　莫棠听完梁诗慧的陈述后，觉得梁诗慧描述得太避重就轻，甚至有些蹊跷。他对薛振邦略有了解，在乌市前往一零五师的路上，薛振邦险些与祁俊飞发生冲突，祁俊飞曾告诉过他，薛振邦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可他身为支部书记，他知道薛振邦虽然性格孤僻，尖酸刻薄，说话也难听，但心地善良，不会先挑起事端；而方强是个血气方刚的人，太容易冲动。

　　他突然想到志愿者中曾流传过的流言蜚语，又想到人缘极差的薛振邦是被梁诗慧送到医院，便试探性地问梁诗慧：“你和方强在谈恋爱吧？”梁诗慧吃惊地望着莫棠，因为他和方强前不久才确定恋爱关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好友杨紫若和田欣。梁诗慧低声说道：“是的。但我绝对没有偏袒方强，真的是薛振邦做的很过分，说话也很难听。”

　　莫棠大概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件事情需要调查。他不会听梁诗慧的片面之词，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做好善后工作，如何让290团这支分崩离析的队伍重新团结在一起。

　　莫棠让梁诗慧回去做方强的思想工作。他回到病房，询问了薛振邦的伤势，薛振邦说没有大碍，只是破了皮。莫棠看着薛振邦冷若冰霜的脸，问了句为什么打架，薛振邦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张妍下课后，径直来到祁俊飞宿舍，她见秦聪正忘情地吹奏口琴，便好奇地凑上去，对秦聪的技艺褒扬一番，然后她缠着秦聪吹奏《送别》给她听。

　　《送别》是弘一法师在日本留学时所创作，电影《城南旧事》曾将《送别》选为主题歌。

　　秦聪笑着说，张老师的请求一定不辜负。只见秦聪端着布鲁斯口琴，敬若神明，一呼一吸，从容不迫，口琴发出悠扬清脆的声音，让张妍沉浸在妙曼的感觉。秦聪不紧不慢地吹奏，意蕴悠长的曲调，让她想到长亭、古道、夕阳、笛声等晚景，想到美丽的江南，还有悠长缠绵的离愁别绪。张妍再次想到了故乡，想到了离别，想到悲欢聚散，想到自己现在身处“天之涯，地之角”。

　　她本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情有义又自信自强的人，但每一次一想到千里之遥的家乡，想到亲爱的慈母严父，她坚强的心立刻变得柔软，变得多愁善感。有时候，张妍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走完志愿者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