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天平的一端是我们，一端是你们，期待与爱是各自的砝码。或许是天平的一头靠近了我，或许是你们的光指引着我，朦胧中你们朝我走来，我向你们奔去，命中注定的，这是一次名为“幸福”的双向奔赴的旅程。

小六班的“皮孩们”：

　　见字如晤，这是一封写给你们的信。

　　现在是4月9日的凌晨，距离小六班顺利毕业还有71天。坐在床上的我不由得感叹朱自清先生说的真没错——“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的挪移了。”眼瞅着毕业的日期临近，我内心百感交集。

　　“遗憾吗？”“参半。”

　　“幸福吗？”“满满！”

　　在每天睡前的反思中，我都要重复这样的无声问答。这半年以来和你们经历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过往的一件件小事依然历历在目。

　　还记得2021年8月31日那天与你们初次见面的情景。你们可能没有想到，那时的我正手心发汗、紧张不安，拿着提前不知改过多少次的发言稿，与你们进行自我介绍。到如今能声情并茂、灵活变通地上好每一堂课。在这半年的的相处中，我知道小六班的皮孩们有时是活泼爱笑的，有时是安静懂事的，有时也是敏感不安的……

　　阿黑，没见到你的时候就听罗波校长说你“事事第一名”，是桐华的“小明星”。报道那天见到你以后觉得真是名副其实，不仅成绩稳在班级第一，还是个漂亮、懂事、独立的姑娘。和你闲聊的时候，你告诉我：“老师，你不用考虑上一个语文老师是怎么教我们的，你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我们是可以适应的。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个人，所以不要有心理压力。”

　　正是你的回答给了初为人师的我很大的动力，从此拉开了我们在语文课上“相爱相杀”的帷幕。而在日常的相处中，我看到了你的细腻、狡黠、豁达，说话很有条理，时常能写出具有哲理的语句。另外，对待问题喜欢追根求源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但是，做题马虎的小缺点同样需要注意。后来，我发觉我们越来越亲近了，我们会在课间的楼道里“勾肩搭背”，会在女生宿舍里畅聊八卦。再后来，你成为了我电动车后的第一位“小乘客”。

　　马布，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这个娃娃“不太好惹”，甚至让我有点“望而却步”。上课对你唯一的期望就是屁股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别和布根、杨华说小话。但从第一节作文课后，我对你的印象发生了转变——当时我问你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你说是孔雀，随后我们便开始在图书角疯狂寻找关于孔雀的一切。

　　对话间我发现了你其实是一个特别需要别人倾听的人。之后的相处中，我更加发觉你的真诚可爱、心思细腻。你会在教师节给我发一句“教师节快乐”，会在早自习前与我分享半块面包；会在捡到贵重物品后主动上交……我们之间除了美好，也有矛盾和冲突。你让我懂得了表达方式的不同会产生误会，小心翼翼相处反而会让彼此更加敏感。在经过长期的磨合后，我们终于发展成了“姐弟”关系。正如你在“生日信”中写的那样——“虽然我没叫过你姐姐，但我的内心一直把你当做姐姐看待。”

　　曲细，还记得第一次与你说话，当时有点自来熟的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触碰你肩膀的动作，却忘记了你身为女孩子的敏感，说实话看你退半步的动作有点挫败感。我见过你的笑容，见过你的不甘，也见过你的哭泣与沉默，但幸好，你依然是那个昂首灿烂、倔强向前的太阳花。“稳步地向前，永不抗拒生命交给我们的重负。”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你，正如你在《我的理想》中写的，我也愿你过上独立、稳定的生活，去做理想中的俄木曲细。

　　李君，最初大家都说你是一只不太爱说话的“小卤蛋”。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也是那么认为的。但和你接触以后，发现你是一个喜欢各项体育运动的“小运动员”，喜欢学习课外知识的“小学者”，喜欢喋喋不休问问题的“小叽喳精”。直到去年彝历新年的家访，才让我对你的认识更加全面：即使是人生中第一次过生日，你也没有争抢第一块蛋糕，而是谦让给弟弟妹妹；为了让家访老师能有安全温暖的睡眠，你凌晨五点就守在火堆旁帮我们看火；即使自己背着近乎与半个身体一样大的背篓，也会在老师背着背篓摔个“屁股墩儿”后会伸出拉着我的手。你是一个会安慰我的“小霸总”。平时的你都是叽叽喳喳不停问东问西的小喜鹊，当你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时，总会放轻语调，在我旁边自言自语：“这道题我会，多简单，不用问，我会做哦。”在你面前，破涕为笑也是我的常态。12岁的李君，希望再见到你时，你是一米九的李君哦。

　　留牛，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成绩中等、话不多、头发长长的一个女孩。之后你的头发变得极短，你漫不经心地说：“是我自己想剪的，而且还能补贴家用，卖了两千多呢。”话虽轻巧，但我们依然为你感到心疼。在你生日的那天，我送了你一条手链，这是我们情谊的代表。但令我意外的是，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送了我一条手链。你让我明白这世间所有美好果真是环环相扣的，幸福终以同样的方式回到了我的手中。你在作文里写过：“我从不会写拼音到会写拼音，从不会说普通话到会说普通话，我以后也会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写过：“我想做老师，想教书育人，在讲台上、黑板上撒下知识的种子。”希望你不要食言，期待你早日成为“留牛老师”。

　　克布，刚开始分不清你和马布（你们兄弟俩长得真的像）。慢慢熟悉后，才发现你和弟弟的性格十分不一样。平时在学校里你总是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是个爱开玩笑、心思细腻、不喜欢欠人情的男孩。还记得上学期家访时，你给我们做的狼牙土豆，酸酸辣辣的非常有味道。之后我们得知了你和马布的一些情况。其实，我的童年和你们的一些经历非常相近。我们也在少年逆境时挣扎过、大哭过、失望过，但我仍然希望你能积极快乐起来。因为光总会照进某些不知名的角落里。希望你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只是这个过程需要痛苦的蜕变。

　　我们的故事中曾有争吵，曾有苦恼，也曾有着骄傲，但一切都已度过，只留下一片芳香碧草。我们的故事还将跟着春天的脚步一路前行。

　　（作者：徐可欣，陕西科技大学第23届研究生支教团成员，现服务于马边彝族自治县桐华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