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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志愿文学获奖作品:报告文学《美丽的蝴蝶结》

 

2020-06-16 11:44:00   来源: 中国青年网   

  编者按:近日,由共青团中央和中国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第二届“志愿文学”征文活动获奖作品揭晓。随着中国志愿服务事业的蓬勃发展,为吸引和激励更多作家和文学爱好者关注志愿者工作和生活,参与到志愿工作和生活的体验中,创作出更多能展现新时代志愿者风采的志愿文学作品,中国青年网对此次活动的获奖作品进行展播,敬请关注!

  ——“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何玥事迹追忆

  十二岁,花季少女;十二岁,金钗之年;十二岁,含苞欲放;十二岁,童真烂漫;十二岁,梦幻无忧。然而,她过早地告别了岁月的恩赐,犹如璀璨的星光,永恒而美丽。——作者手记

  【一】

  “正是花样年华,你却悄然离去。你捐出了自己,如同花朵从枝头散落,留得满地清香,命运却如此残酷。你像天使一样飞翔。你来过,不曾离开。你用平凡的生命最后的闪光,把人间照亮!”

  这是2012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组委会授予她的颁奖词。

  她的名字叫何玥,如同她的生命一样,晶莹的像一颗星,纯洁的像一汪水,稚嫩的像一株草,艳丽的像一束花!

  她是一名来至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金宝乡小女孩;一名来至阳朔西部山区希望学校的留守儿童;一名来至偏远村落的优秀学子;一名乖巧懂事的农家儿女。

  2012年4月的某一天,何玥忽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头晕恶心,浑身时而高烧,时而寒冷,时而抽搐。高烧时,火烤似的灼热;寒冷时,冰窖样的悚然;抽搐时,中风般的麻木。更多的时候,伴着阵阵的呕吐和心悸,一张圆圆的小脸顿时白煞煞的吓人。随后,便昏了过去,手里甚至还握着一支铅笔,捏着一块儿橡皮,也可能拿着一本书籍……

  那时,远在广东汕头的父母,正在打工,接到老家传来的电话,得知女儿的情况后,实以为感冒了,高烧了,打摆子,吃点药,输些液,自然也就好转了。不曾想,女儿持续的难受让父母忐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随后,便找到了工地上的老总,急急地请了假,就要匆匆的离开了。

  临行的那天,老总预付了何玥父母半年多的工资,还送上了一笔沉甸甸的路费,并再三咛嘱着:“需要帮忙,尽管言语,只要孩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这些费用,你们先拿上……”

  “这……怎么可以呀!”

  “拿上吧!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这是你们应得的工资。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谢谢……谢谢……”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唯一的表达似乎只有谢谢了。

  那一刻,老总的手和他们夫妻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那么的真情而真切。

  许久,何玥的父母嗫嚅着,眼含热泪,告别了忙碌的工地,告别了朝夕相处的工友,终于,坐上了西去的列车,奔着老家的方向,一路而归,说不出的心急如焚。

  哐当——哐当哐——哐当——

  列车轰鸣着,随着那碾过的车轮和那快速的节奏,父母的心在起伏、在波动,也在焦虑着,再也无暇看一眼车窗外的景致了,更不愿望一眼蠕动的钢轨,神志是那样的恍惚,不时地盯着车厢的顶棚,随着那昏暗的灯光,心情越加的郁闷而沉重了。然后,窒息似的吐一缕长长的气流,嘴唇干涩的不愿喝一口开水或饮料,即便是售货员推着小车走来过往,也无动于衷了。耳膜里,只是回荡着那种年复一年,恰如对联似的吆唤:香肠火腿方便面,啤酒饮料矿泉水。脚抬一下……

  三小时过去了,五小时过去了,八小时过去了……

  从汕头到桂林,大约十五个小时的行程,就像经历着漫长的世纪,那么遥远,那么的煎熬,又是那么的迫切。就在列车赶往桂林时,已经是临晨三点多钟了,正是夜半时分。黑魆魆的天幕中,不时飘着濛濛的细雨,阴沉的有些凄冷。

  “玥儿不知好些吗?”一路上,母亲不住地喃喃着,唯有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淌过,和着淅沥的雨水,越加的苦涩了。

  父亲只是沉默着,好像失忆似的茫然而孤独……

  此刻,一阵夜风伴着飘零的雨丝,就像扇叶似的扫过又荡去,仿佛传来了女儿稚嫩的声音和那飘渺的呼唤:“爸爸……妈妈……玥儿好想你们哪……”

  夜幕下,长长的站台随着昏暗的灯光,在风雨飘摇中不断地延伸着,好像将何玥的父母抛向了天地的尽头,那么的遥远而空阔,那么的无际而涕零,又是那么的落寞而怆然……

  【二】

  这一夜,何玥的父母到底借宿在了车站的一条长椅上,浑身湿漉漉的,似乎忘记了一路的颠簸,也忘记了一路的疲惫,只是失神地望着窗外,望着那雨夜朦胧的站台,望着那呼啸而过的列车,还有那冰冷铮亮的钢轨,在摇曳的光束里蜿蜒着,仿佛通向了时空隧道或迷离的梦境,凭任泪水挂满了面颊,幽幽地滚滑着,渗入嘴角,咸咸的涩涩……

  终于,盼到了天亮,依然是那样的阴冷,那样的凄酷。江南的初春,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丝盎然的气息或勃勃的生机了,更多的是滞涩和潮湿,甚至是说不出的惆怅和哀怨了。

  为了早一点赶回家,急切的父母到底坐上了赶往阳朔的长途大巴。

  大约四个小时的行程,终于到达了城区,随着熙攘的人流,何玥的父母急急忙忙地下了大巴。

  “谁的包丢了?谁的包!”这时,不知谁这么唤一声,又唤一声的时候,猛然间,何玥的父母这才意识到,携带的包裹丢在了车上。包裹里,还装着一笔路费。

  “谢谢提醒呢,谢谢!”

  “不用谢呢,出门在外,相互关照嘛。看看包里缺啥东西没……”

  “哗”地一下,顿时,眼泪就从何玥父母的眼里涌了出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哪!

  雨幕中,何玥的父母踏着泥泞,奔走在乡间的小路,不住地抹着满脸的雨水,甚至是泪水,终于赶回了家里……

  “妈妈……爸爸……”看着浑身透湿的父母,病床上的女儿禁不住满心欢喜,却又是泪如雨下了。那时,年迈的奶奶守候在玥儿的身边,浑浊的眼里汪满了泪水,不住地嗫嚅着:这可怎办呀?天哪,天哪……

  “玥儿……”陡然间,父母的心就像击碎似的,将女儿一下拥在了怀里,顾不得浑身的透湿,忽然哽咽了……

  轻轻地,摸着女儿的前额,拉着那小手,看着那瘦弱的身躯,以及深陷的眼窝,父母的眼泪和着女儿的哽咽,交汇着,流淌着、冲刷着……

  “妈妈、爸爸……呜呜……”说着,玥儿泣不成声了,紧紧地搂抱着父母,生怕离开似的。“玥儿好想妈妈和爸爸哪……”

  “不哭哩,不哭哩……”父母心疼地劝慰着女儿,摸着那滚烫的额头,不住地拭着泪水。“妈妈和爸爸也想玥儿哪……”

  “我看,这就去医院吧,事不迟疑呢。”说着,父亲便收拾起了行囊,甚至来不及换下湿漉漉的衣裳,披一张雨布,将女儿背在了身上。母亲举了雨伞,罩着女儿。踏着哗哗的雨水,一家人急急地走出了村口,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在泥泞中艰难地前行着,硬是赶往了三十里外的县城……

  终于,玥儿被送往了医院,经过检查确诊,患有小脑胶质瘤,正在极度地压迫着脑神经,而且严重导致并发症。诸如,高烧、恶心、抽搐、头晕、目眩、心悸,甚至大小便失禁等等,病情正在一天天地恶化着。唯一的选择就是手术!

  天哪!顿时,何玥的父母有些懵了。傻了。

  为了女儿的健康和成长,为了生命的鲜活和灿烂,为了明天的美好和向往,父母陪伴着懂事的女儿,终于,勇敢地接受了手术。

  “爸爸、妈妈,放心吧,玥儿会坚持的……”临近手术的那一刻,病床上的女儿用那甜美的微笑安抚着爸爸和妈妈,不时地伸出两根手指,做着“v”字形的动作,轻轻地挥动着。

  父母只是傻傻的,呆呆的,似乎忘记了什么似的。许久,向女儿挥了挥手臂,竟然是那样的沉重而迟缓。一时间,有多少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安慰女儿了,只是木然地注视着。注视着女儿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手术室……

  【三】

  一小时,两小时……

  手术进行着。

  此刻,医院幽深的走廊里,不时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随着昏暗的灯光,惨白的墙壁上分明晃动着虚幻的人影,越加的神秘而诡异了。一条长椅上,何玥的父母时而坐下,时而站立,时而又在徘徊,说不出的紧张。许久,怔怔地守候在手术室的门前,全身心地期待着,也在虔诚地祈祷着、祝福着……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天,也好像是一年,漫长的令人焦虑。父母的心,噗噗地跳着、跳着,几乎就要迸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手术室的那扇门,哗然一下推开了。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儿,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医生,穿着白大褂,往来穿梭着,父母悬着的心几乎迸出了嗓子眼儿,忽然间,心跳的有些剧烈和恐惶……

  “医生、医生,孩子怎么样了?怎么样啊!”

  “问题不大,肿瘤已被切除了。”

  “噢……”何玥的父母到底长长地舒一口气,双手紧捂着前胸,到底跌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来到了女儿的病房。

  然而,更让人耽心和牵挂的是,切除后的肿瘤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只有等待鉴定结果了。或许,这是一个最为急切的过程,令人万分的焦虑和沮丧。

  手术后的第三天,躺在病床上的何玥看着守候在身边的父母,喃喃着:“我想回校上课哩……”

  “啊!这……这怎么可以呀……”父母吃惊地看着女儿,看着那蜡黄的小脸,简直不敢想像手术时的场景。

  当时,女儿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一张小脸几乎没有了血色。输液架上,几乎挂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瓶子,一条条细长的塑料管子连着手臂,甚至是鼻孔。

  “玥儿、玥儿……”父母小声地呼唤着。玥儿只是一动不动了,就像睡着了一样……

  那一刻,嘀嗒嘀嗒的液体和着父母嘀嗒嘀嗒的泪水,就像屋檐下的雨水,滴哒滴哒的坠落着,碎了似的阵痛。

  此刻,女儿忽然提出要回学校了,这怎么可能啊!

  “学校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我想参加呢……”玥儿依旧喃喃着。

  “下学期再考吧,刚做了手术,还是不想这些吧……”父母给女儿关切地说着。“只要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哩……”

  然而,父母再也拗不过女儿,不到一周的时间,征得医生同意后,执意回到了学校。

  那时,教师和同学们好奇地注视着何玥,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还有头上戴着一顶鲜艳的帽子,不时地问询着:“这是怎么了?”

  “手术了。”

  “真的吗?”

  “嗯。”玥儿小声地应着。

  同学们越加的惊愕了。顿时,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半张着,不住地“啊啊”着,忽然间,好像坠入了一团迷雾似的,到底想起什么似的问一句:“疼不?”

  “不碍事哩。”何玥给老师和同学们说着,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谢谢老师和同学们的关心哩。”

  之后,便将耽误的功课和作业,在班主任教师的布置下,开始认真地做了起来……

  “一定要注意休息哪!”看着如此懂事而又勤奋的学生,老师有些说不出的心疼,再三叮咛着。更多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守候在她的身边,不时地问询着,辅导着。每到放学的时候,老师总要携了她的小手,陪着她,送往回家的路上。那时,她好感动,不住地打量着老师,只说:不麻烦老师哩,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那怎么可以呀,你刚做了手术,老师放心不下哪……”

  “谢谢老师哩!”她的小手和老师紧紧地牵在了一起,一路交谈着,就像大人似的,不时地仰着小脸,打量着老师,说不出的和蔼与亲切,内心被深深地触动着。就在何玥离开学校这段时间,一切似乎都在变化着。马上就要毕业了,那种依依不舍的心情总让何玥有些莫名的感动和感慨。之后,便有好多的问题和老师探讨着,诸如,怎样才能提高学习成绩呀,有没有学习技巧呀,以及读书心得呀,如何做好学习笔记呀等等。最让老师吃惊的是,当她读了《永生的眼睛》后,感到课文中作者琳达的母亲是那样的可亲可敬,又是那样的慈仁而伟大。临终时,居然捐献了眼角膜,为的是照亮别人,重见光明。这是何等的胸怀与博爱。为此,何玥特别感动。多少次,偷偷地落泪,甚至彻夜难眠……

  “老师,琳达的母亲真的是这样吗?好让人感动哩。”

  “当然是真的了。这个世界上,善良是最美的,也是永恒的。唯有善良,才能净化心灵的世界。”

  “我也要做这样善良的人呢!”

  “那好呀!”轻轻地,老师蹲下了身子,动情地捧着她的小脸,久久地注视着。

  她的两眼扑闪着,使劲地点点头。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年幼的学生,能够如此透彻地解读一篇课文,能够被文中的情节深深地感动而感染着,这是老师没有想到的。

  那一刻,老师深情地打量着自己的学生,有多少话欲说,只是心头一梗,便将何玥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四】

  都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此刻,何玥一样编织着自己的梦想。

  每每,看着近乎挂满墙壁的奖状,纯真的何玥总在静静地思考着。深知,每一块奖状承载的都是荣誉,都是梦想,都是寄托!

  何玥甚至幻想过,也在憧憬着,渴望将来成为一名画家,用手中的彩笔画出缤纷的世界,无论是辽阔的草原,还是奔驰的骏马;无论是澎湃的江河,还是巍峨的群山;无论是盛开的鲜花,还是金秋的麦浪;无论是漂亮的房舍,还是林立的高楼;无论是牧归的牛羊,还是行驶的车辆;无论是漫散的乡村,还是喧嚣的城市……就像传说中的神笔马良那样,让每一幅作品变得灵动欢畅,实现着自己的梦想,那样,爸爸和妈妈就不用外出打工了,一家人温馨和睦地生活在一起,那该多么幸福而美好啊!

  轻轻地,她用小手抚摸着每一块奖状,久久地端看着,眼里禁不住含满了泪花。之后,竟然哼唱起了那首久远的《童年》: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那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

  记不得多少次了,她给远在汕头打工的父母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却又不知如何邮寄出去。后来就问老师,老师就很认真地告诉她,等邮递员叔叔来了,买上信封和邮票,写上爸爸或妈妈的姓名,还有打工的地址,就能收到了。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激地注视着老师。心说,老师啥都知道哪,怪不得是老师呢。

  可是,她不知道爸爸和妈妈的详细地址,只知道在汕头打工呢。汕头在哪里?她不知道,好像是在广东。广东在哪里?她曾看过地图,在祖国的最南端。到底有多远?她似乎说不清。

  于是,就将那写好的信件蘸着滴滴的泪水,洇着清秀的字迹,一封封地夹在笔记本里,珍藏着,和着那日思夜盼的期待与祝福,甚至是不住的呢喃和祈祷,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妈妈……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女儿好想好想你们哪……”

  就这样,玥儿渐渐地睡着了,分明见到了爸爸和妈妈,好像在云雾里,又好像在高山上。很遥远的那种。转眼间,张开手臂,竟然飞走了。“妈妈——爸爸——”玥儿大声地呼唤着,“噔”地一下就醒来了,原来是一个梦。顿时,玥儿的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想哭,却又不知哭给谁听,说不出的憋屈和难过。那时,玥儿住在姑姑家。更多的时候,姑姑也在外出打工了,很少回来的,只好跟着年迈的奶奶在一起。奶奶就给玥儿说:奶奶老了,没精力管你了。说着,奶奶佝偻着腰身,蹒跚着,坐在屋檐下,喘喘地,嗓子里好像卡着一样东西,呼噜着,不时地咳嗽起来,已经是多年的老毛病了,总是哮喘着。吃药似乎也不管用。后来,奶奶药也吃不得了,肠胃受不了,消化功能也丧失了,紊乱了。奶奶很少走出自家的小院落。好多日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摸索着,觑着老花眼,依旧努力地做起了针线活儿。那时,奶奶的身边卧着一只小猫咪,还有一只芦花鸡,正在悠闲地啄食着……

  后来的日子里,爸爸和妈妈果真回来了。

  那是一个中秋时节,玥儿第一次吃上了父母从城里买回的月饼和苹果。玥儿给爸爸和妈妈说,要把月饼和苹果拿给同学和老师们一块去分享。看着如此乖巧的女儿,爸爸和妈妈打心眼里欢喜,可见玥儿的一片真诚和爱心。

  那时候,玥儿就把月饼和苹果小心地切开来,放在盘子里,端给爸爸和妈妈,还有奶奶一块儿品尝。奶奶只说,老喽,再也咬不动了。奶奶说的好忧伤。花白的头发稀疏着。奶奶的牙齿几乎掉完了,唯有瘪瘪的嘴巴不住地嗫嚅着。奶奶的耳朵也背了,很多话似乎听不到了,总是自言自语着,好像讲述着曾经的故事,也好想讲述着自己的经历。那时,玥儿就给奶奶和爸爸妈妈轻轻地拍着小手,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歌谣:八月十五打月饼呀,月饼甜呀圆又大……

  那一刻,看着女儿甜美的样子,看着那童真的烂漫,爸爸和妈妈,还有奶奶,一家人宽慰地笑了,只笑的满眼是泪花,满心是欢畅,却又默然无语了……

  “这一次,我不想让妈妈和爸爸再离开了,我想和妈妈爸爸在一起呢……”

  “爸爸和妈妈也舍不得丢下玥儿呀。这一次,就接玥儿一块到汕头去念书了。”

  “噢……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忽然间,玥儿就要跳起来了,不时地欢呼着,鼓着掌。转瞬间,却又怔怔地瞅着父母,好像从梦中惊醒来似的,那么茫然,又是那么迷蒙了。“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呢。这次,爸爸和妈妈,还有我们的玥儿,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奶奶咋办呀?”倏忽间,玥儿落泪了,有多少话要说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奶奶可以自己生活呢,只要咱家的玥儿好。”这一次,奶奶好像听得好真切,不住地嗫嚅着,忽然间,老泪纵横了。

  轻轻地,玥儿给奶奶拭着泪。“那我还是留下吧,继续陪着奶奶……”

  “真是个乖娃子哩。你走你的,奶奶都快黄土埋身的人了,有啥留恋的。奶奶一个人好说呢。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多不容易哪。”

  玥儿忽然哽咽了,偎依在奶奶的怀里,再也不愿离开了。爸爸妈妈也在落泪了。

  许久,玥儿想起什么似的,找出了写给爸爸和妈妈的每一封。静静地,爸爸和妈妈读着女儿的信……

  爸爸、妈妈:

  你们在哪呀?玥儿好想见到你们哪!每到下课时,玥儿好孤单。特别是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陪着年迈的奶奶,望着那繁星点点,看着那浩渺的夜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看着女儿的书信,读着那字里行间,父母的双眼再次湿润了。轻轻地,将女儿搂在了怀中……

  是啊,直到这时,父母才真切地意识到,女儿是多么的孤单,又是多么祈盼着父母,期待着一家人的团圆。

  【五】

  随后的日子里,玥儿来到了汕头市龙湖区,就读于一所希望小学。环境变了,教室变了,同学也变了,即便是上课的铃声,跟着也变了。

  嘀铃铃……

  忽然有些刺耳,也可能是悦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论是那一种铃声,远比乡村的小学慌乱地吹两声口哨,或敲打半块犁铧,高雅了许多。一切是那样的陌生而新鲜。

  玥儿第一次跟着爸爸和妈妈离开了老家,出了远门,坐上了汽车,乘上了火车,甚至登上了龙船,好新鲜也好神奇。特别是火车,竟然那么长,一节又一节地连接着,碾着铮亮的道轨,轰鸣着,驰骋着,发出了“咣当——咣当当——哐当”的节奏,那么的平稳,那么的急促,又是那么的催眠。梦幻似的,令人遐想无际了。

  那时候,玥儿就想呀想,火车这么长,这么重,到底是什么力量带动着,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呀?始终离不开道轨。一旦离开了,会不会一下就把地面蹭出一道深深的沟,再也走不动了。火车是怎么放置在道轨上的呢?如果能像汽车那样,在公路上自由地行驶着,或者像飞机一样腾空而起,巨龙似的,那该多好啊!玥儿总是这么奇思妙想着。玥儿就坐在车窗边,看着车厢里的人流,有老的,有少的,也有年轻的,有穿着时尚的阿姨,也有戴着墨镜的帅哥;有乡下简朴的妇女,也有绅士作派的先生;有高大肥胖的猛士,也有弱不禁风的残者……有的在玩牌,有的在入睡,有的在呼噜,更有的在吃饭、喝酒、聊天、玩手机、摸平板,甚至坦胸露背,光着脚丫,总是臭烘烘的踩在了对面的椅座上,很少有谁在读书,在看报……

责任编辑:李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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