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好奇与对志愿工作的渴望,我来到了疏勒县八一中学,出乎意料的是,听到了亲切的乡音。原来,是八一中学的刘彩华校长。在与刘校长的交谈中得知,他就是一名山东援疆教师,99年到新疆进行为期三年的支教,三年后,他没有离开反而选择了留下,扎根在了新疆。然而,让我疑惑的是,像刘校长这样,完成支教使命,最终却选择留下的老师,竟多达20余人。献了青春,又献子孙,这只有在书上才可能看到的感人故事,真真切切的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是什么支撑着他们,独自忍受远离亲人的相思之痛,简朴单调的寂寥之苦,并始终坚守不渝的呢?我带着满心的不解向刘校长寻求答案,刘校长笑了笑,只是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在喀什,少数民族群众达到了90%以上,是典型的少数民族聚集区。在工作中,我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很难和当地群众交流。因为,这里大部分的维吾尔族群众是听不懂汉语的。记得在一次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上,我的24名维吾尔族学生,带着自己的父母,整整齐齐的坐在教室里。我感到十分的吃惊和不解:我并没有让学生的父母都来呀?而且,现在正是农忙,他们……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学生对我说:老师,我的爸爸妈妈听说 口里来的支教志愿者要开家长会,他们都来了。爸爸妈妈还说我们这儿以前没有铁路、没有高楼、很少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正是口里来的志愿者改变了这里的一切。如今,他们又来了,我们多么渴望和他交流呀,可惜我们不会汉语。我们一定要见见这位可敬的支教志愿者。那天,家长会开了3个小时,但我感觉是那样的短暂。我说一句,他们就向各自的父母翻译一句。学生,成了老师和家长之间沟通交流的唯一桥梁,孩子们用那些最简单的毫无语法规则的汉语,传达着家长的思想和意识。一个母亲,略带羞涩的站了起来,小声对我说“我要让我所有的娃娃,都来上学,都来学汉语,学会后再来教我们,然后我就可以和汉族人一起交流,做朋友了,以后还可以到口里走一走,看一看”,那句话说的很慢,很吃力,我知道,这也许就是刚刚她的孩子教她的。可是,我听懂了,确切的说,是我的心,读懂了一个母亲对孩子们未来的期望,对学习汉语的期望。
我终于明白了,是的,新疆,不仅仅是新疆人的新疆,更是全国人民的新疆,新疆的发展和进步,要靠全国人民的努力,更要从教育抓起,从娃娃抓起。教育好每一名学生,完成好每一位母亲的愿望,不就是支撑刘校长和那些援疆教师选择留下,并能坚持到现在的力量源泉么,这不也正是我当一名志愿者,来新疆支教,实现儿时梦想的初衷么,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教好每一名学生”。
经过近一个月的紧张工作和生活,我开始渐渐熟悉了这里。一天,刘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吕杰,咱们学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缺老师啊,开学都快俩月了,初中、高中几个班的数学和英语都还开不了课。前些天,听说要来一批支教老师,学生们每天等啊、盼啊,终于把你们等来了。怎么样,带个班,当高一三班的班主任,行么?”。
校长找不到老师!刚走出大学校园的我,就当高中学生的班主任,现在,这在老家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呀,我能行么?可想想当年上学的时候,没有老师,就上不了课,当初的我,不就是喀什八一中学这些可怜的孩子吗?那时,是谁帮助了我们,不就是那些高尚的支教志愿者吗!如今的我,作为一名西部计划志愿者,怀揣着儿时的支教梦想,又得到学校如此的信任,我能退宿么?干了,我态度坚决的答复刘校长。
说实话,班主任的工作确实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辛苦,操心,更多的是面对学生辍学时毫无办法的无奈。教书育人的本身,是一项十分光荣的事儿,可是,在思想观念相对落后、知识理念相对单薄的部分群众眼中,教育、学习、知识,却显得是那么的苍白。
班里一名学习非常刻苦的维吾尔族学生库尔班江,有一天,突然哭着跑来告诉我,他要辍学了,这使我非常意外。“为什么要辍学呢?”,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我,小声说,“爸爸妈妈老了,春耕干不动了,要我辍学春耕去!”听了他的话,我有种哭的冲动,不是因为我的感情太脆弱,只是对于老百姓知识观念的单薄,孩子前途的渺茫和喀什未来发展的失望。
落后,并不可怕,可怕地是,落后了,却不懂得去向前追赶。贫穷,也不可怕,可怕地是,贫穷了,却要以牺牲孩子对知识的学习为代价。贫穷、辍学、耕地,然后再贫穷、再辍学、再耕地,就这样恶性循环着,殊不知,现在,即便是耕地,也是需要文化,需要科学知识的呀。对于库尔班江,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辍学的。可是,当面对南疆十个、一百个这样的库尔班江时,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这需要的是千百个志愿者、千百个你们呀。
亲爱的同学们,我在喀什等着你们!
谢谢大家!
吕杰,女,共青团员,山东东营人,2009年7月毕业于山东临沂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同年参加的西部计划,现服务于喀什地区疏勒县八一中学。
推荐理由:因感蒙恩师教诲,怀揣支教梦想来到新疆,在平凡中用点滴改变着南疆少数民族地区教育思想和教育观念,是汉语支教中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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