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莉莉声情并茂地读完了，莫棠说：“我喜欢这首《冬末》，因为冬至不关乎这一个季节，也不关乎下一个季节，雅各泰更像是在见证一个季节如何死亡，关于冬季的末日。”

　　“安静，一种凄冷、虚无、不易察觉的安静。”吴莉莉说。

　　“对，就是那种意境。”莫棠说。

　　吴莉莉突然想起她来找莫棠的真实目的，她瞥了一眼莫棠，他正认真地读着《冬至》，一字一字抚摸着读，仿佛正抚摸最心爱的珍宝。

　　“真与非真，融化成烟。”莫棠自顾自地读着，仿佛忘了周遭的一切，忘了身旁站着吴莉莉。

　　此时的吴莉莉心情异常紧张，仿佛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了。终于，她鼓足勇气，开口说：“莫棠，我喜欢你。”

　　“哦。”莫棠象征性应了一声，继续读诗，“从你身上经过，就是欢庆。”

　　吴莉莉手足无措，见莫棠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不只是紧张，还有好奇，“他怎么如此淡定？我可是在表白呢。”

　　“莫棠，我喜欢你。”吴莉莉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声呐喊彻整个办公楼。

　　莫棠终于停下读诗，继而愣住了。“啊？你再说一遍。”

　　吴莉莉无比期待莫棠的反应，是接受，是拒绝，还是决裂，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莫棠，我喜欢你。”吴莉莉第三次说出表白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不是吗？人家表白都是男孩对女孩，并且都是一次就成功了，像祁俊飞对高倩，丁晓天对张妍。而她，一个女孩子对一个榆木疙瘩表白，而且还要说三次，这不是很可笑吗？

　　吴莉莉再也笑不出声，因为莫棠真的拒绝了她。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为什么？”吴莉莉追问，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非常庸俗，但她仍怀抱希望，希望在最后的时间，莫棠能回心转意。

　　“我只是把你当做红颜知己，如此而已。”

　　真相终于大白，吴莉莉的一厢情愿终于付诸流水，之前的种种期待和幻想，这一刻支离破碎。她分明听到自己撕心裂肺哭喊的声音，多么凄惨，多么悲痛。

　　多么可悲，还没有恋爱，就开始尝到失恋的滋味。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爱情从来不是一厢情愿，不是孤芳自赏，不是自以为是，爱情是一个善于躲藏的骗子，它拿美好的错觉来换取真心。

　　吴莉莉虽然很痛苦，但她极力表现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她抑制住悲伤，笑着对莫棠说：“我走了，就当我刚才讲了一个笑话吧，红颜知己。”

　　莫棠望着吴莉莉寂寞的背影，原本迷茫的心更加迷茫，更加悲伤。

　　吴莉莉回到宿舍，把自己锁在房间，蒙着被子，放声大哭。高倩听到吴莉莉房间有动静，便过来敲门，“莉莉，怎么了？”

　　吴莉莉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打湿了被单，打湿了她的头发，也湿透了她的心。

　　高倩仔细聆听房间的声响，听到吴莉莉哭得厉害，她想起昨天晚上和吴莉莉的对话，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边敲门一边说：“莉莉，开门先让我进来。”

　　“我谁也不想见！”吴莉莉一边哭一边说。

　　这时，刘佳梅穿着睡衣从自己房间出来，见高倩站在吴莉莉房间门口，便问怎么啦。高倩说：“某人失恋了呗。”刘佳梅满是惊讶，“莫棠怎么那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莉莉停止了哭泣，心情也好了很多。她打开门，发现高倩仍在门口。

　　高倩拉着吴莉莉的手，在床边坐下，说：“可以跟我讲讲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你还把我当姐姐的话。”吴莉莉感激地望着高倩，把早上找莫棠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高倩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怎么笑了？讨厌。”吴莉莉有些生气。

　　“太好笑了呗。你看你，表白也不挑个好地方，人家表白都选在公园，在大厦的楼顶，最不济的也在大街上。你倒好，选在师机关大楼办公室，好严肃，好搞笑啊。”

　　“谁让他一大早跑到办公室去，弄他那个破诗集。”吴莉莉嗔怒地说。

　　“还有，你对他说了三次‘我喜欢你’，最后还是被拒绝了，真是够悲惨的。”高倩笑着说。

　　吴莉莉说：“你还提。”

　　高倩说：“其实吧，失恋这事也没什么。这年头，除了胸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一句话把吴莉莉逗乐了。

 
　　高倩接着开导吴莉莉：“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其实，俊飞当时跟我表白的时候，我是拒绝他的。可他一副死乞白赖的可怜样，缠着让我做他女朋友，我当时也纠结呀，因为我也喜欢他。”

　　“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不立刻答应他呢？”吴莉莉好奇地问。

　　“因为我知道我们最后都会分开，就像飘散的叶子，分散的各个地方。你说，既然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为什么还要去尝那分别的滋味呢？那样岂不是更痛苦？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做他暂时的女朋友，结束服务期结束那天我们一起分手，不留遗憾。”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我离不开俊飞了，等服务期结束分手的日子，我再向他表白，继续在一起。”

　　“这样就挺好的啊。”吴莉莉听着高倩的故事，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感情经历。

　　“所以说，未来都是不确定的，从来没有一种确定的爱情，更没有波澜不惊的人生。莉莉，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明白了。我早应该醒悟了，莫棠，哼，你也有不识货的一天。”经高倩劝慰，吴莉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高倩见吴莉莉恢复得跟平时一样，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不管怎样，只要吴莉莉能够暂时放下这段感情，她就安心了。想到这里，高倩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