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往情深

　　是一次心灵的轻微震颤
　　是一道耀眼的万丈光芒
　　还是无数次仰天长叹的期盼
　　你我在相遇的季节相遇
　　你我相遇
　　是蝶与花的邂逅
　　是帆与船的舞动
　　人们说落日是黑夜的守望
　　错过是命运的搁浅
　　可是
　　错过的青春
　　是曾经的天真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三月底，西疆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祁俊飞的心情如同渐变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温暖。

　　这个冬天，他差点失去了最亲爱的人，幸好自己迷途知返，才跟高倩的情侣关系继续维持下去；这个冬天，他因为一次醉酒险些酿成大错，幸亏丁晓天及时在雪地里发现他；这个冬天，他和志愿者们在民族中学策划了“青年阅读计划”，活动虽曲折，但获得了师领导的支持和学生的喜爱；这个冬天，西疆南部发生暴力恐怖事件，他组织了一次宣誓仪式，对恐怖分子发出义正言辞的声明。虽然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并不是一马平川，但心向着一个目标前行，总会看到你所期望的风景。

　　天气晴朗的日子，祁俊飞和高倩一起到滨河公园。冰封的河水开始消融，河水开始解冻，恢复往日的生机，树梢上几乎看不到雪的踪影，只有太阳勤奋地挂在天空，散发着温暖和煦的热能。

　　高倩在前面欢快地跳着跑着，祁俊飞紧跟其后。高倩穿一件大红色的毛呢大衣，让原本萧索暗沉的季节也变得欢快、明亮起来。

　　“俊飞，你走快一点嘛。”高倩偶尔转过头来，略带不满地说。

　　“嗯，嗯。”祁俊飞快步走到高倩跟前，牵起高倩的小手，肩并肩走着。

　　高倩面对着阳光，微微闭上眼，说道：“我已然感到春天已经来了。”

　　“马上就是四月了，在老家早暖和了。”祁俊飞说。

　　“春天了，你跟莫棠打算组织什么出游计划？”高倩饶有兴趣地问。

　　“去一趟塔城地区，去一趟伊犁。这两个地方一定要去。”祁俊飞说。

　　“好哇，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高倩笑着说。

　　祁俊飞找到一个石凳坐下歇息，高倩正要坐下，祁俊飞制止住，“别坐，凳子凉，来，坐我腿上。”

　　高倩莞尔一笑，说：“您的小身板禁得起我坐吗？”

　　祁俊飞说：“禁得起，正所谓‘七尺不怕糟糠妻，泰山压顶不弯腰’。”高倩略带嗔怒地说了句“讨厌”，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她显然听到了身后坏坏的笑声。

　　在这样一个晴朗的日子，再也没有比和心爱的人一起畅想未来更美好的事情了。祁俊飞计划7月份志愿服务结束后，在江城立即找一份得体的工作，然后用挣来的钱带着高倩到处游山玩水，到丽江，到长白山，到西湖，到敦煌，把中国的大好河山走个遍。

　　高倩呢，她想在7月之后，在家好好陪一陪妈妈，把欠她的时光统统补回来。

　　两人相互依偎着，一起做着触手可得又遥不可及的梦，未来是什么样子？谁能坚定不移地展望？即使老于世故的长者有时也不能断定明天的阴晴，更何况少不更事的青年呢？

　　坐了一会，两人沿着博尔塔拉河走了一段，然后，又到滨河公园旁的博尔塔拉纪念园参观了一会，两人见时间不早，便坐公交车回家了。

　　祁俊飞携着高倩，还未进房子，便听到房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是谁？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真不想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众人一阵哄笑。

　　“你就继续吹吧，‘牛皮大王’。”这是莫棠的声音。

　　“嗯，他就那样，只有俊飞在的时候稍微老实一点。”祁俊飞听出是张妍的声音。

　　祁俊飞心里纳闷，“难道是张妍和晓天过来了？”

　　祁俊飞掏出钥匙打开门，果不其然，是张妍和丁晓天。丁晓天正趾高气昂地高谈阔论，像是做演讲一般，张妍则坐在一旁，拉着吴莉莉的手扯闲话。

　　丁晓天见祁俊飞进来，立即停止滔滔不绝的演说，“哎，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莫棠笑笑，说：“有佳人相伴左右，当然是约会喽。”

　　祁俊飞脱掉外套，对丁晓天说：“你们怎么过来了？”

　　这时，张妍接过话茬，说：“晓天他说想你都把秋水给望穿了。”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祁俊飞见快到晚饭的时间，便说：“我去买菜。吧”丁晓天拿上衣服紧跟着出去了。

　　菜市场的路上，祁俊飞问：“说吧，什么事？”

　　丁晓天笑道：“果然还是你懂我。”

　　“就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祁俊飞斜了一眼丁晓天。

　　“大肠小肠，一共两根啊。”祁俊飞再次笑出声来。

　　买菜的空隙，丁晓天说：“俊飞，那件事情，团里开始查我们了。”

　　“猜得到。”祁俊飞淡淡地说。

　　“怎么办？”丁晓天说。

　　“船到前头自然直。你懂的。”祁俊飞说。

　　“可我还知道另外一句话，‘船到江心补漏迟’。” 丁晓天说。

　　祁俊飞小声说：“只能等了。现在机关在传，纪委开始调查卫团长了，把他从286团调往师机关，只是组织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太好了。”

　　“所以现在要顶住压力，不然功亏一篑。”

　　“我明白。”

　　丁晓天的到来不仅为大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更为志愿者的聚餐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吴莉莉觉得大家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屋子人聚在莫棠宿舍，一起做饭、聊天、游戏。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要么是研究“青年阅读计划”，要么是讨论暴力恐怖事件，仿佛都忘了聚餐这回事了。这样说来，一定要好好感谢“牛皮大王”丁晓天了。

　　高倩带领着几个女生一直准备着舞剧，祁俊飞调到办公室后，工作总是很忙，经常周末都要去加班。而莫棠呢？自从董威上任以来，他就变得郁郁寡欢，暮气沉沉。吴莉莉总是在想，莫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莫棠总能看清是非真假，是明白人，不喜欢拿云捉雾，搬弄是非，不擅长勾心斗角，精明却不圆滑，正直却不变通。

　　吴莉莉曾三番五次当面指出莫棠的这些“缺点”，可莫棠每次总是一笑而过，似乎别人的评价对他无足轻重。

　　莫棠跟祁俊飞不一样，祁俊飞为了达成一个目标，可以暂时向“反对势力”妥协，甚至合作，这是嫉恶如仇的莫棠极其反感的。

　　所以，在吴莉莉看来，祁俊飞一直在前行，用自我探索的方式；而莫棠却始终步履蹒跚，裹足不前，甚至满足于现状，津津乐道。

　　祁俊飞和丁晓天外出买菜的空隙，高倩和刘佳梅提前进了厨房忙活——两人总是热心于庖厨之事。吴莉莉见莫棠进了房间，便紧跟在他身后溜了进去。

　　莫棠见吴莉莉进来，便问：“你怎么不去帮高倩她们？”

　　吴莉莉反问一句：“你怎么不去？你还是主人呢。”

　　莫棠笑笑，说：“在这里，哪还有主客之分呀。”

　　吴莉莉随手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一本书，是杨沫的《青春之歌》，她随手翻了几页，一片胡杨叶轻轻掉了下来。吴莉莉拾起胡杨叶，问：“咦？你怎么也有胡杨叶？”

　　“去年我们到轮台看胡杨收集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