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救火英雄

　　你的心是一只荆棘鸟
　　唱一支凄婉的歌
　　咏诵着爱情的梦
　　如果爱注定用痛苦来换取
　　我宁愿万箭穿心
　　如果理想一定要时间来守候
　　我愿等到沧海桑田
　　等到沧海桑田
　　你站在高高的云端
　　我细细端详着你
　　热泪潸然

　　祁俊飞被安排值夜班了，这是刘越请示师领导后得到的回复。他原本以为师领导不会同意祁俊飞的要求，因为大学生志愿者毕竟不是机关的公务员，不同于正式工作人员，工作范围和职责跟公务员不同，不应该有值夜班的义务和职责。但师领导却说，大学生志愿者既然到了我们兵团，就是我们兵团人，地地道道的兵团人，兵团人最讲什么？讲的是奉献，讲的是不怕吃苦，小祁这娃娃有这个思想觉悟，是很不错的，我们要支持。

　　刘越想，这或许是因为祁俊飞和程爱华有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师领导为了照顾一些人的面子，才做出的决定。另一方面，祁俊飞作为一名志愿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祁俊飞心里想得非常简单，对西疆暴恐事件，大学生志愿者不做反恐的旁观者，要参与进去，跟西疆、跟兵团同甘共苦。

　　当晚，师机关大楼开始安排值班，值班人员为两人一班，时间为晚上七点半至第二天十点，地点在机关大楼一楼值班室。值班室却只有一张床，按照以往惯例，两人只能轮换着睡觉。

　　祁俊飞今天晚上就要在值班室如此度过。

　　和祁俊飞一起值班的小伙子叫王桓涛，也是党委办公室的，虽然比祁俊飞只大3岁，却沉稳许多，平时跟祁俊飞工作上往来较多，跟祁俊飞相处得很好。

　　王桓涛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俊飞，咱们商量一下，你值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祁俊飞从挎包里掏出一本书，晃了晃，说：“嘿嘿，我今天不睡了。”

　　王桓涛说：“那怎么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祁俊飞说：“没事。王哥，你睡你的，我困了就趴桌子上眯一会。”王桓涛劝不动，便答应了。
　　王桓涛见祁俊飞正在看书，便走过来，问：“看的什么书呀？”

　　祁俊飞说：“《世界简史》。”

　　王桓涛说：“哦，你读过《可兰经》吗？”

　　祁俊飞说：“没有，我只知道《可兰经》是穆斯林经典经文。”

　　王桓涛说：“是的。《可兰经》里有这么一句话，‘凡你们为自己而行的善，将在真主那里发现其报酬’，是不是跟中国传统教义很相似？”

　　祁俊飞说：“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王桓涛说：“对，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古兰经》上说：真主，除他外绝无应受崇拜的；他是永生不灭的，是维护万物的；瞌睡不能侵犯他，睡眠不能克服他；天地万物都是他的；不经他的许可，谁能在他那里替人说情呢？他知道他们面前的事，和他们身后的事；除他所启示的外，他们绝不能窥测他的玄妙；他的知觉，包罗天地。天地的维持，不能使他疲倦。他确是至尊的，确是至大的。”

　　祁俊飞有些诧异，问：“你信仰伊斯兰教吗？”

　　王桓涛笑笑说：“我是党员，说不上信吧，只是好奇，读过一些。”

　　祁俊飞问：“你说，既然真主也让他的教徒行善，那为什么还有穆斯林去做伤天害理的事？”祁俊飞指的是几天前的暴恐事件。

　　王桓涛说：“因为那些人不是真正的穆斯林，是畜生。”

　　祁俊飞说：“王哥，你怎么看待西疆这几年的暴力恐怖事件？”

　　王桓涛说：“我觉得一个主要的原因还是内部制度性的问题，我们的权力过于集中在党政系统，这种体制特征导致权大于法，没有构建以地方力量为主体，中央与地方、政府与各民族间互动的制度，当然，还有极端宗教势力和极端分裂主义，以及西方反华势力等外部因素，这些因素叠加共振，从而使得西疆暴力恐怖事件频频不断。”

　　“所以，我觉得治理西疆首先还是要依法治国、依宪治国。”祁俊飞插话说。

　　“是啊。郡县治，则天下安。西疆要稳定，首先各县要稳定。县一级工作好坏，直接关系国家的兴衰安危，所以，西疆的稳定归根结底在于县一级的稳定。”

　　两人尽情地聊天，从西疆当下的形式，聊到祁俊飞的恋爱，聊到西方反华势力，再到前不久美国主权信用评级下调。

　　“王哥，你说，美国主权信用评级下调对中国经济有什么影响呢？”祁俊飞问道。

　　“短期影响会很大，但中国经济有自我调节能力，所以，长期影响不会太大。第一，外储经营压力一定会增加；第二，肯定会引发热钱压境；第三，国内输入性通胀压力会上升；最后，我们国家的货币政策操作空间将受制约。”王桓涛说。

　　“王哥，你知道得真多。”祁俊飞有一种找到良师益友的感觉。

　　两人聊着聊着仿佛都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几个小时。祁俊飞没有一丝睡意，王桓涛见时间很晚了，便先躺下了。

　　夜越来越安静，值班室的王桓涛已然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祁俊飞抱着书越来越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虽然办公大楼锁得严严实实，可他仍不能睡去，因为这是规定，也是他的职责。

　　于是，他学习古人“悬梁刺股”的事迹，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刻精神焕发，于是，打起精神继续看书。

　　这时，楼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祁俊飞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听见有人在呼喊着“着火啦，救火啦。”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格外惶恐。

　　祁俊飞没有多想，一把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和钥匙，麻利地开了办公楼的锁，便匆忙冲出了机关大楼。王桓涛被祁俊飞一阵激烈的动作吵醒，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祁俊飞已经跑出了机关大院，他穿好衣服，站在大门口，看到了几十米远处的居民楼着火了。

　　王桓涛很想跟祁俊飞一起过去，但他立刻冷静下来，他现在的职责是保卫机关大楼的安全，现在着火原因不明，他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于是，他返回值班室，用祁俊飞落下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等到祁俊飞赶到失火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失火的地方是一栋陈旧的居民楼角落，角落处停放的四五辆摩托车和电瓶车，被熊熊大火烧得只剩下漆黑的铁壳，祁俊飞注意到，火势越来越大，开始有向上蔓延的趋势，一楼的窗户被大火烧破，破碎的玻璃渣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音。

　　这时，从楼道里慌忙跑出来一个抱着四五岁小孩的女人，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惊慌失措。“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女人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祁俊飞在一旁迅速把火灾现场观察清楚后，毫不犹豫也加入了灭火队伍，救火的有三个年轻人，还有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叔叔。

　　几个救火的人正奋力扑救着，有人拿着铁锹挖图掩埋，有人用棍子敲打，有人索性脱掉外套挥舞着，当其他几人正用各自的办法灭火时，祁俊飞冲进居民楼内，正好一楼紧挨着火的房子是敞开的，他一头钻进房子，他要尽快找到水。

　　房子内是漆黑黑的一片，他打开客厅灯的开关，用水桶盛满水后，颤颤巍巍地提出来，对着着火的地方泼了过去。

　　此时，几个救火的人也用力地扑打着火处，可是火势太大，且有顺着保温墙上升的趋势，众人的扑救无济于事，火势仍在向上蔓延。

　　映着明亮的火光，祁俊飞抬头看，着火的正上方是黄色的民用天然气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