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反目成仇

　　我曾经不屑于迷恋人间
　　却醉倒在有你作伴的红尘
　　我曾经在人海中迷失
　　却在你纯真的微笑里找回
　　我的目光穿越
　　慌张又动荡的世界
　　向你奔去
　　向着有你的天堂奔去

　　高倩回来了。

　　郭庆文说一零五师“娘子军”带着荣誉凯旋归来，莫棠却认真地说“凯旋”已经表示“归来”的意思，再加上“归来”显然是叠床架屋，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郭庆文呵呵一笑，表示他跟莫棠不再“同一频道”上。

　　当天晚上，师里的志愿者们再次齐聚一堂，主要是为“娘子军”接风，以及欢庆高倩等人演出成功。

　　通过这次前往乌市演出，高倩感触良多。在志愿者为“青年阅读计划”而奔波劳碌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中学刘校长以志愿者参加汇演为交换条件，支持她们提出的“青年阅读计划”，高倩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有些时候，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真正帮得上你，或者说，没有人真正愿意帮你；在排练舞剧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她从奶奶那里听到了上世纪上海知识分子支边的故事，既艰苦又感人，她知道了今天兵团的幸福生活，是老一辈兵团人无私奉献的结果，她懂得了奉献的青春才是最美的青春；在排练舞剧的过程中，她们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困难，剧本不够好，音乐效果不佳，吴莉莉扭伤了脚，即使到了乌市排练的时候，因为李老师的建议，她们果断换掉了效果更好的舞剧音乐。一路走来，舞剧真是一波三折，千辛万苦。

　　房子里的志愿者们忙开了：祁俊飞、莫棠、刘佳梅在厨房忙着做饭；吴莉莉、郭庆文、朱小波、温婷婷几人打升级，黄晓霞和程蕾两人则在一旁“观战”，不亦乐乎；林潇潇和常晓雨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的娱乐节目不时吸引着吴莉莉的注意力。杨凤娇和李雯两人帮着收拾打扫宿舍，两人一边打扫，一边感慨男生不讲究卫生。

　　因为祁俊飞住在客厅，每一次志愿者聚会前，他都要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番。但今天的聚会太突然了，以致于他没来得及收拾，衣服随意撂在床上，书也随意地丢在书桌上。当他看到杨凤娇和李雯收拾自己的衣物时，他顾不上擦拭手上的水，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对两人嚷着自己收拾就行了。

　　杨凤娇笑着说：“哟，俊飞你这是被高倩惯坏了吧，你还会整理自己的东西吗？”

　　祁俊飞围着围裙，叉着腰，说：“你可别埋汰我了，我哪有那个命？”一旁的吴莉莉说，就是就是，贱命一条。说完便瞥向高倩，高倩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祁俊飞继续回去做饭，高倩对他说：“我出去一会儿，到广场透透气。”

　　莫棠故意抢在祁俊飞前面，怪声怪气地说：“好嘞，等饭做好了我叫你。”祁俊飞提起菜刀，用刀背敲了一下莫棠，示意他多管闲事，莫棠一副很好玩的样子。

　　晚上九点的博市，丝毫没有内地同一时刻灯火通明的辉煌，温暖的太阳依旧挂在西方，不肯离去。夕阳西下，凉风阵阵，高倩来到师机关后的广场，一到夏天，这里俨然成了市民集健身、亲子、运动、纳凉、聊天于一体的活动中心。

　　广场中央，《荷塘月色》音乐响起，一身运动装的阿姨们和着优美的音乐，舞动着矫健的身体，好不惬意。高倩望着阿姨们跳舞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群魔乱舞。”她自己说出来后，忍不住笑了。

　　“哟，什么事这么开心呢？”背后一个声音说，高倩回头，是刘佳梅。

　　“佳梅，你怎么出来了？”高倩问。

　　“你男朋友让我出来陪陪你呗。”刘佳梅和高倩并排坐下，说。

　　“是么？你是不是厨艺太差被俊飞和莫棠赶出来了？”高倩笑着说。

　　刘佳梅故作生气地说：“哪有？”她接着说，“高倩，你是不是有心事？”

　　“刚结束文艺汇演，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们经历了好多事情，包括我和俊飞之间，仿佛一夜之间我们长大了，真正成熟了，我觉得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距离我们离开西疆还不到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高倩感慨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还剩下三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其实，我跟你有同样感受，真不知道以后我们会怎样回忆这一段时光，这样一段纯粹的青春时光。”刘佳梅的情绪被高倩感染，开始有些伤感。

　　两人聊了一会，见时间不早，高倩起身，伸手去拉刘佳梅起来，两人一起往莫棠宿舍方向走。

　　夕阳西沉，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晚风徐徐地拂送来一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渐渐地，太阳变得更红了，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歪着红扑扑的脸蛋，毫无倦态，从身上抖落下柔和的光。

　　高倩和刘佳梅走在夕阳下的街道，漫步林荫间，一路欢笑……

　　聚餐结束后，东道主郭庆文打扫“战场”，洗碗、擦桌子，统统被他“承包”，祁俊飞说帮他洗碗，他却说一定要自己来，别人洗碗他不放心。不一会儿，志愿者们陆续散去，高倩也穿上薄外套，准备回宿舍。这时，吴莉莉对高倩说：“你和刘佳梅先走，我还有点事。”

　　高倩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事，便说：“行。一会儿让俊飞送你。”她知道以现在吴莉莉和莫棠的状况，莫棠是不愿送走夜路的吴莉莉，所以特意让祁俊飞送。

　　吴莉莉说：“好。”

　　朱小波见吴莉莉留下，大概猜到了原因，便揶揄道：“都说是才子多情，可我们的才子却是无情的啊。别人是‘多情女子负心汉’，我们这是‘多情女子无情郎’啊。”吴莉莉没有理闲来无事的朱小波，她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提包，钻进了莫棠的房间。

　　莫棠正在换睡衣，正巧吴莉莉推门进来，他赶紧把裤子提起来，一脸狼狈的样子。吴莉莉不巧看到莫棠光着膀子，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怎么耍流氓啊？”吴莉莉立即用手遮住眼睛，大声嚷道。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莫棠说话间穿好衣服。

　　“你换衣服怎么不锁门啊？”

　　“你知道我从来不锁门的。”

　　吴莉莉这才意识到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表白前，她和莫棠像情侣一样，天天黏在一起，从不感到烦厌；表白后呢，他们俩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陌生人，即使在一起，也刻意保持距离，话也少了许多。以前，她进他的房间从来不敲门，可现在呢？

　　难道真如别人说的那样，表白是自掘坟墓吗？吴莉莉感到心力交瘁、无能为力。

　　吴莉莉把手缓缓放下，开门见山地说：“这次我不是去了乌市嘛，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东西，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下来了。喏，送给你。”吴莉莉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小盒，两手捧着递给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