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舟共济

　　假如生命是
　　一叶飘摇不定的扁舟
　　是不是因为你的光临
　　日子变得流光溢彩
　　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你牵起我的手
　　向着朝霞和云彩前行
　　留给世界的只是一个
　　桀骜不驯的背影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祁俊飞一觉醒来，在卧室边踱着步边朗诵文天祥的《正气歌》。自从上次和莫棠讨论国人的读书现状后，祁俊飞读书更勤了。

　　现在他坚持每日晨读的习惯，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晨读。

　　茶亦醉人何须酒，书自香我何须花。

　　是啊，人们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祁俊飞常想，书里怎么会有香味呢？书中哪里会有黄金屋？哪有颜如玉？可能是境界还不够高吧，不是有个成语叫知易行难嘛。

　　这天，祁俊飞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洗漱，读了一会书后，便到厨房忙活。丁晓天通常睡到最后一刻才起床，秦聪虽比丁晓天起得早，但他要么抱着心爱的吉他，要么拿着密密麻麻的简谱本，潜心钻研音乐。所以，做早餐这个精细活上，他给忙碌的祁俊飞提供不了帮助。

　　祁俊飞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当起了丁晓天和秦聪“保姆”。

　　照例吃完早饭，在丁晓天刷碗的空当，祁俊飞已经离开宿舍，走在前往团机关的路上。

　　西疆一月的天气极冷，室外就像一个大冰窖，祁俊飞脚踩在结了冰的雪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祁俊飞没有心思理会脚下的声响，脑海里想的全是工作上的事情。

　　自从新团长王凌走马上任后，祁俊飞变得更忙了，但是，这次忙的不止是他一个人，全团机关都像冬眠后的虫子，集体忙碌起来。286团这台大机器，要开始正常工作了。

　　这件事情还要从王凌上任的第一天说起，那天，她听完一个副团长的工作汇报后，正准备坐车到邻近的团场调研，她走出机关大厅的时候，正巧碰到两个机关女干部不紧不慢地来上班。或许是两人不认识新团长，她们竟旁若无人不慌不忙迈着小碎步走进机关，一路还谈笑风生，王凌当时心里一团火，大骂：这是什么工作作风！这是什么机关干部！

　　她发现团机关作风不实，自由涣散，这件事情让她下定决心整顿机关作风。

　　整顿！一定要整顿！

　　第二天，她便召开专题会议，宣布在团机关实行考勤制度和请销假制度。考勤结果和年底绩效奖金挂钩。

　　当然，考勤工作最后落在了办公室，最后分在祁俊飞身上。每周，祁俊飞都要统计一次考勤结果报给王凌。除此之外，祁俊飞增加的统计工作还有一个——统计月报表。

　　所谓的月报表，其实也是王凌在286团的独创。在实行考勤制度和请销假制度的时候，王凌不忘抓工作落实，她提出建立月初报工作计划月末报工作总结制度，即每月月初在团长办公会议上汇报上月工作完成情况——算是各部门对上个月的工作总结，对本月工作作出计划，王凌要求每个部门的工作计划都要自觉加重任务，因此，现在团机关每个人都是忙碌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其实，建立三项制度并不是王凌上任“烧”的第一把“火”，而是全团大调研。

　　“全团大调研”在第一次团长办公会议上提出，当时做会议记录的正事祁俊飞。他听到王凌讲到，团机关所有部门都要开展“大调研”活动，为下一步工作开展奠定基础。

　　调研组分为综合组、农业组、社会组。而祁俊飞则分到了王凌带领的综合组，负责综合组的会务、协调和服务等工作。

　　所以，这几天他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他身上有很多工作要干呢，而且，他觉得王凌到286团后，他的工作干劲更足了。

　　在祁俊飞的眼里，王凌处事干练，思路清晰，为人有风度，想法有高度。祁俊飞清楚地记得在一次会上王凌讲话，在谈到兵团农业化的时候，王凌说农业产业化，就要发展农产品的加工业，这是新型工业化。并且从整个一零五师的产业布局讲到了286团农业机械化水平，祁俊飞当时对王凌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原本以为王凌新任后会有很长一段适应时间，没想到她对286团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越来越敬佩王凌了。

　　“策马扬鞭，向着未来奔腾吧，这个冬天一定不会很闲。”祁俊飞一头钻进温暖如春的办公室，这样想道。

　　团委办公室，莫棠坐在电脑桌前，冥思苦想。

　　自从王凌离开团委后，莫棠确实难受了一阵，他不仅难受对王凌的离别，更想不明白王凌为什么不带他去286团，原本他以为一个志愿者从师机关到基层单位调动起来很容易，但没想到仍被王凌无情地拒绝了。

　　他对王凌的话现在还记忆犹新，“莫棠，不是每个志愿者都适合在团场，你有很好的工作目标和工作任务，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完成这个目标。”

　　王凌口中的目标就是成立青年志愿者服务中心。

　　可是，成立一个机构对团委来说是一项新工作，大家都没有经验，莫棠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莫棠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帮手——郭庆文。

　　这天，莫棠凑齐了申报成立青年志愿者服务中心的所有资料，按照王凌之前的构想，这个中心的性质是事业单位，因为事业单位有经费，还有编制。有了经费和编制，所有难题迎刃而解。这不仅是王凌的构想，也是莫棠的想法。

　　莫棠他把资料分别给冯铮和杨萍看后，两人表示同意，让莫棠全权负责这件事。

　　趁热打铁，莫棠抱起一沓厚厚的资料走出了办公室，他要去编办。

　　他到发改委找到郭庆文，让他陪着一起去编办。郭庆文说：“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抢了你的功劳啊！”

　　莫棠笑着说：“好了好了，之前你是雪中送炭，现在算你锦上添花。走吧。”

　　编办办公室，莫棠把资料递给了一个正在看报、一脸尖嘴猴腮的工作人员，并简要陈述了将要成立的青年志愿者服务中心的职能、作用和意义，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那名工作人员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懒洋洋地拿起莫棠递过来的厚厚的资料，一脸不屑的神情，“团委本来就那么几个人，现在又没有领导，群龙无首，这不是瞎折腾吗？”他随意翻了几页，便丢在办公桌上。

　　莫棠看在眼里，怒在心里，“请仔细看一下我们的方案，我和我的同伴花了很长时间才写出来的，并且我们团委的人都已经研究过了，是可行的。”莫棠认真地解释。

　　“这样跟你说吧，这个大的一个事情，你们必须要给师编委打请示，还要用正式的红头文件，并且你看，这个请示文件必须要团委负责人签字。明白了吧？”“尖嘴猴腮”翻出请示文件的一页，认真地说。

　　“你也知道我们王凌书记调到286团任团长了，目前新书记还没任命。我们盖团委的章子还不行吗？”莫棠脸上渐渐流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

　　“不行。必须要负责人签字。”“尖嘴猴腮”语气很硬。

　　郭庆文在一旁站着，将工作人员的解释听得一清二楚，他实在掩盖不住心中的愤怒，对着那名工作人员吼道：“你这是什么工作作风？没有领导，团委就不能运转了吗？难道国家主席到国外出访，国家机关都要闭门谢客吗？材料我们放到这里，你递给领导，我们感激你；你不递给领导，我们也不会怪你。我们是按照程序办事，但是，如果你卡了我们的资料，造成工作失职，到时候可不是我们团委的责任。我就说这么多，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说完，他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莫棠说，“走，我们回去。”

　　莫棠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忘转身对“尖嘴猴腮”客气地说“麻烦了”。

　　回团委办公室的路上，莫棠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你没看见那人刚才目瞪口呆的样子，庆文，真的，我太佩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