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大学研支团给昭觉的孩子编织一张希望的网

 

2021-10-11 11:28:00   来源: 四川青年志愿者   

  昭觉县隶属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最高海拔3873米,地处大凉山腹心地带,彝族人口占其全部人口的98%。2020年11月,昭觉全县22219户贫困户实现全部脱贫,一栋栋彝族新寨和自然山水融为一体,昭觉又一次实现了“一步跨千年”。

  然而扶贫必先扶智,只有教育才能垫起昭觉未来的高度,阻断贫困的代际相传。浙江大学研究生支教团是昭觉县“一步跨千年”的见证者,更是参与者。自1999年以来,浙江大学开始每年组派支教团队前往昭觉支援乡村教育,为大凉山的孩子们编织一张希望的网络,在教学和物资上给予他们最大的帮助。

  今年七月,浙江大学第二十二届研究生支教团昭觉分团顺利完成昭觉支教任务返回杭州,但这一届支教团的返航和以往的每一届都不相同。和四名支教团成员一起飞往杭州的还有21名昭觉的初中学生,他们将在支教团四位老师的带领下在杭州开启一段为期一周的游学之旅。

  帮扶
  “学习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时间倒回到2015年的8月30号。那时候国家精准扶贫项目才实施不久,从西昌到昭觉的泥泞土路也还没有被沥青公路覆盖,凌晨五点坐车从西昌市区出发到昭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却要走到正午十二点。浙大第十七届研支团昭觉分团的一行五人正是这时候来到昭觉的。

  陈思达是第十七届昭觉分团的团长,他第一眼见到的昭觉县城与其他普通县城并没有太大差别。但随着“走乡镇”的进行,当他们真正走进乡中心校、村小,才在更大程度上意识到昭觉的贫瘠。

  昭觉县博洛乡中心校旁有一河条宽13米的河,河上没有桥,但它却是孩子们走到学校的必经之路。孩子们常常需要提着鞋,淌着水过河。涨水时,老师们会站在河的中央,在湍急的水流中接过一个个孩子,再把他们安全送到河对岸。水,常会带走老师的鞋,他们需要一座伫立在河上坚固的桥,让老师们不用再站在河里,孩子们不再怕被水冲走。

  昭觉县瓦吾村坐落在古里拉达河的绝壁之上,瓦吾村小在绝壁的风口上。“山口风很大,那里的国旗经常换,教室很小,没有桌子,小朋友全都是坐在凳子上面。老师在黑板前给他们讲(课),黑板已经划得不能用了。篮球架上的木板也要掉了。”陈思达说。基础设施的陈旧、物资的匮乏、师资的短缺。孩子们需要课桌,需要新的黑板和篮球架,或许他们更需要的是:在不是风口的位置,有一所梦想中的学校。

  扶贫先扶智,在教育配套设施相对完善的昭觉县城,困难又是另一种困难。“(学生)想要跟上老师们的进度,语言是一个很大的障碍。”陈思达说。

  在汉语环境相对落后和幼儿园极度短缺的昭觉,孩子们要等到上了小学才会开始学汉语,初中才会开始学英语。然而由于师资的流动,大部分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仍不能流畅的进行汉语的表达和阅读。昭觉的孩子们若想要在中考中取得胜利,他们需要良好的汉语环境,需要不流动的师资,需要一所幼儿园和扎根昭觉的老师。

  冬季的昭觉干寒而漫长,大雪会盖过房屋、树木和大地,货车会压过结冰的马路把马路变成一地破碎的镜子。孩子们总是握住掌间的寒气,裹着单薄的冬衣早早出发,镜子里挂印着他们通红的脸。在夏季,老天爷又会在昭觉的上空砸了一个漏雨的窟窿,你很少能看到一个正经的晴天,雨水会撒过南边的河,冲走老师的鞋,会流过金沙江,流回孩子们的眼,流回他们欲盖弥彰却蓬勃的想象。想象冬天不再冷,河上有座桥,跑道不是泥泞的,窗户不会漏风,夏天的雨后能挂一道彩虹。

  在“走乡镇”后,支教团成员寻找各方爱心人士,在河上修了一座桥,从此不会再有学生淌着水过河了。

  在15年底,四川省教育厅和凉山当地的主管部门,开始推行“一村一幼”政策。支教团积极整合社会资源为学校捐献课桌椅,电视机等基础教育设施,从此昭觉的孩子从三岁起就可以在良好的汉语环境下长大了。

  一位昭觉学生在给资助者的信件中写道:“学习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它能改变许多像我一样贫苦出身的孩子的命运。”

  昭觉的贫瘠不仅仅指物资的贫瘠,也指其教育的贫瘠。支教团的“帮扶”不仅是物资的帮扶,也是教育的帮扶。支教团的成员们始终走在教学的前沿,将中国顶尖学府所蕴含的思想的力量汇聚在昭觉的讲台上,历年来,将数以万计的学子推向了名为“知识”的热潮。

  千人圆梦,暖冬计划,求是筑巢.....从1999年开始,浙大支教团对昭觉的物资捐赠和教育帮扶已经走到第22个年头,并且还将长久的进行下去。

  引 领
  “我们在做一次新的尝试”

  2021年7月13日那天清晨,昭觉上方的天空和往日一样湛蓝如洗。

  进站,取票,然后等待学生的挨个到来。团长易际泉和浙大支教团的其他三名成员一起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离开昭觉的最后工作——安全带领学生前往杭州游学,再让他们安全返回,是这项工作最重要的部分。七点三十分,21名学生全部到齐。八点整,客车准时出发,至此,为期一周的杭州“启梦游学”公益助学活动正式开始了。

  “如果21个学生中有1个学生真的因为这次游学改变了,那么这次游学就是有意义的。”滕治良说。滕治良是浙江大学第二十二届研究生支教团昭觉分团的一名成员,也是这次游学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2020年,昭觉脱贫攻坚战完美收官。新的学校,新的课桌椅,红色的塑胶跑道.....教学基础设施的完备意味着学校的基础物资已不再“匮乏”,支教团或许需要另寻其他方式给予昭觉的孩子更多的帮助。

  “我们在做一次新的尝试。”滕治良说。而这次游学活动,则是尝试的第一步——尝试着将昭觉的孩子们带出大山,看看世界,尝试着不仅仅是从物资上,还能从精神上对昭觉的孩子们产生潜移默化的,或者更深远的影响。

  “但当孩子们真正走进杭州时,你会发现其实有些影响是冲击性的。”滕治良说。的确,手机上的了解始终只能浮于事物的表面,只有真正地用眼睛看到,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外面的城市是什么样的、大学的生活有多丰富多彩,接受了更多全新的事物,了解了更多的职业,才能更大程度上接受更全面的新鲜信息。

  第一次,他们走出昭觉,走进浙江,感受大城市的魅力;第一次,他们乘上飞机,坐上地铁,从空中俯瞰飘扬的云,穿梭在地底的工业丛林;第一次,他们参观现代化“未来工厂”,在惊叹中打破认知:“原来都是机器人在工作!”“原来设备是这么造出来的!”“原来工厂比学校还大!”;第一次,他们走入浙大紫荆港校区,切身感受启真湖畔绿草如茵的西区大草坪和庄重恢弘的求是大讲堂;第一次,他们走进科技馆,走进人体博物馆,走进图书馆,触摸科技,生命和文化最真实的脉搏。 他们在浙江唱响了来自昭觉的希望之歌:

  “我走呀走,走呀走,我要看看世界

  翻山越岭跨越山海,犹如梦境一样

  我要走进知识的海洋里

  想要成为富有智慧的人”

  在第二十二届研支团的工作总结报告上,支教团成员们这样写道:“我们一直坚信,所谓支教,便是站上三尺讲台,倾尽所有知识和能力帮助学生,让他们看得清当下、看得见未来。”而游学活动的真正意义便是在他们的眼前播下一颗未来的种子,让他们亲身体验未来的宽度和广度。浙江大学研究生支教团年复一日地播种这片土地,在昭觉的天空中编织一张希望的网,静候种子发芽。

  传 承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昭觉的水”

  世界六大古文字,中国占了两个,一个是甲骨文,一个是古彝文,而古彝文是世界六大古文字中唯一活着的文字。

  游学结束后,和大众普遍的看法不同,文古子古并没有渴望大城市日新月异的生活,而是更坚定地想要在学成之后回到家乡,做一名“小小”的彝语老师。在采访中文古子古说得最多的字眼是“彝语”,其次是“昭觉”。回到昭觉做一名彝语老师,不全是因为热爱,而是必须和使命。

  “我很怕以后大家都离开了昭觉,就没有人再学习彝语了。”还在初二的文古子古常常有这样的担忧。“所以我特别希望像滕老师他们一样当一名老师,去看着孩子们成长。”他希望以后能考上中央民族大学,更好地去研究彝语,然后在教学实践中赋予彝语更多的色彩。

  文古子古的想法在昭觉的孩子们中并不罕见,滕治良说:“其实他们很多都想以后回到昭觉,不管是做老师还是以其他方式也好,回到昭觉,回报家乡。”

  这次游学活动同样也让麻足日沙看到了昭觉和大城市的差距,他说:“如果我这次没有来游学,没有去科技馆,没有做职业生涯规划,我可能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职业。”听了从凉山考入浙大的杨超博士的分享后,麻足日沙有这样的感受:“我现在真的很想认真读书,考大学,(在外面)积累了经验之后,就回到昭觉。”谈到西湖时,麻足日沙说:“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昭觉的水,特别清澈。”

  “传承”二字总是带有厚重的生命力。“厚重”来源于永远不能忘却和遗失的历史和文化,而生命力则是来自后继者源源不断的生机和活力。

  夏季的昭觉终日细雨。浙大研究生支教团仍然鼓励孩子们走出昭觉,拥抱世界。他们始终相信:昭觉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会如冷空气一样蓬勃上升,在知识的云层里碰撞出更丰盈的自我,合并成纷繁社会再也托不住的大水滴,以不可抵挡之势浇灌在昭觉这片家乡的土地上。

责任编辑:李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