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27 08:57:00 来源: 中国青年作家报
支教的意义是什么?一年的时间,我也只能了解个大概。
也许是因为炙热的情怀,也许是因为短暂青春里的义无反顾,我来到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地方。在宁夏最南边的固原市,在固原市最南边的泾源县,在泾源县最南边的新民乡,这个六盘山脚下名不见经传的村庄对我而言,是有着最特殊意义的地方了。
坐上公交车,下车后再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这便是我们从县城去往支教地的主要交通方式了。车外是连绵的山脉,各家各户的房檐和大小不一的农田。面对着空旷的山谷,低悬的云彩,我得以放空许久,对于当下和未来的体悟也总是在路上被我反复揣摩。
一年前,我们都是带着理想出发的年轻人,在此之前对于“西部”的概念是教科书式的定义。当我们唱起《到西部去》这首歌,唱起“到西部去,到基层去,到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虽心潮澎湃,但只知道我们要努力、要吃苦,至于究竟要干点什么,也说不清个一二。
我负责教授的是高年级的信息技术课。在课上,我总是努力假装出严厉的模样,不知道在这群孩子们眼里是不是演技拙劣,但他们也乐此不疲地配合着我,他们充当着过去这一年的主角,让这部生活的电影每一帧都值得回味。
在学校里,低年级的孩子们会喊我“老师”,可能因为我没怎么给低年级的同学们上过课,不知道我姓什么,如果是我教的班级的学生,就会喊我“王老师”。但是有那么一个四年级的小男孩,我的记忆中只帮他们班带过一两节课,第一次的课上我没有做自我介绍,第二次的课上孩子们问我叫什么,我把名字写在黑板上,接着随口说了一句“我姓王,大家都认识我了吧”,自那以后,那个小男孩每次在路上见到我都会大声地说:“王泽滢老师好!”像这类有趣的事情发生过很多很多,甚至常常让人哭笑不得,幸运的是看见他们时,时常让我想到一些不曾记起的童年时光,这样的回忆也弥足珍贵了。
走之前的一个月,同行的一位老师说的一句话让我慌张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像是突然被谁从梦里叫醒。我开始梳理这一年时光,值得高兴的是我好像真的为当地教育贡献出了一点微薄之力。
在全区学生科技创新竞赛创意编程比赛中,我指导的马同学之前从未接触过相关领域,因而常常表现出不自信的感觉。她聪明好学、勤奋刻苦,用日复一日的努力证明了自己,完成了从零到一百的突破。看到她在比赛中披荆斩棘,最终获得全区二等奖荣誉时自豪的模样,我发自心底为她高兴,每每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更多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们的成长和进步。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光阴如常地流逝,然后他们长大了,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才华逐步耗尽变作纯朴而无梦想的汉子。”来到支教地之前,我曾经听过不少这样的故事,大山里的孩子们慢慢长大后,如他们的父辈一样老去。倘若命运皆是如此的反复,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一年又一年奔赴西部挥洒青春的青年们因何而来,又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事实上,我看到了更多,我看到过他们在运动场上不服输的样子,看到过他们在课上新颖的创造,看到过他们以小小的身子扛起家庭的一部分重担,我知道,他们值得拥有别样的人生。
我想,大概就像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一个两个人走过不留痕迹,但成百上千个人都在同一个方向上勇往直前,便走出了路,还走出了越来越多的路,从山的这边通向山的那边,通向了越来越大的世界。支教就像是理想与现实的交锋,我们都曾以为自己的力量有那么强大,但真正身处其中后才发觉我们并不是改变世界的英雄,也不能成为拯救他们的天使。但哪怕只是看到一个孩子的进步,这一年的时光也有了意义。我并不奢望长大后的他们还能记起我的名字和样貌,只希望我们曾经栽种过的种子,可以在他们的心中生根发芽。
这便是问题的答案。
这就是我的一年,同样,也是很多志愿者们的一年。
(作者:王泽滢,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第24届研究生支教团成员,服务于宁夏回族自治区泾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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